蒙在新娘子頭上的紅布掉落,韓臘梅的容顏暴露在所有賓客的眼前。

    此女子膚色白膩,白色之中現出微微的紅暈,猶如閃亮的瓷器,星眸皓齒,朱脣鮮潤宛若帶水的櫻桃,烏髮如雲,站立那裏俏生生的,真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臘梅一般,人如起名,相得益彰。

    就連看慣了宮中美女的柴瑜見到她也不由眼前一亮,這般女子,也就僅僅比尹玄霜在氣質上差了一籌而已,論美貌倒是棋逢對手,爲柴瑜平生所僅見。

    在場的賓客見到韓臘梅的真容,都是不約而同的在心裏喊了一聲可惜,爲這樣的容貌卻只能給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做小妾感覺到遺憾。

    “我了個大草,這新娘子也太漂亮了吧,我眼睛都看直了。“

    “哎呀,這就叫做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了,多好的一個姑娘,被糟蹋了。”

    “啥叫暴殄天物,這就是了,這樣的女人,都可以當明星了,卻嫁給了一個糟老頭子,多可惜。”

    “主播,你不說是要出手嗎,趕緊把,我一分鐘都看不下去了。”

    “這樣的女人彩禮至少不能低於一百萬吧?”

    “樓上的,你是不是傻,那老頭可有錢了,要說彩禮,人家還真出的起。”

    “這是錢的問題嗎?這他麼是人的問題好不好,這麼漂亮的女孩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她能幸福嗎?”

    看到了韓臘梅的美麗容顏,直播間的觀衆們都忍不住了,彈幕一下就將屏幕佔滿。

    實在是兩個人站在一起,年齡上的差距太明顯了。

    柴瑜站立在兩個人面前,目光大部分都停留在了韓臘梅身上,眼神中滿是遺憾。

    “臘梅,來,爲夫來給你介紹,這位年輕的殿下就是幽州王,是咱們濟州的締造者,是濟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管理者,也是咱們夫婦兩人新婚的見證者。”

    就在柴瑜一愣神的功夫,章嶺已經一把握住了韓臘梅的手,滿臉笑容的向着韓臘梅介紹起柴瑜。

    柴瑜的目光順着章嶺的手看到韓南美潔白的潔白小手被章齡枯瘦的老手抓着,心裏莫名就感覺一陣噁心和厭煩。

    “民女韓臘梅見過殿下。”

    韓臘梅一雙妙目在柴瑜臉上掃了一圈,見柴瑜年少英俊,站立在那裏玉樹臨風,和章嶺一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不可同日而語,心裏頓時就泛起一股委屈。

    “要是這輩子能嫁給這樣的男人做妻子,那生活該有多幸福?哪怕是做一個丫鬟也心滿意足了。”

    韓臘梅低下頭,心裏委屈和難過,再想到自己以後都要侍奉一個枯瘦老漢,悲從心來,不自覺眼角就沁出了淚水。

    “來,臘梅,咱們給殿下鞠躬,他今天可是咱們的證婚人,那是咱們章府的榮幸。”

    章嶺恍如沒看到韓臘梅眼角的淚水一般,牽着她的小手,就準備向着柴瑜鞠躬。

    以他的年齡和身份,其實完全不必真給柴瑜鞠躬。

    不過他爲了討好柴瑜,不顧周圍人的眼神,強行拉着韓臘梅準備向着柴瑜鞠躬。

    見到這幅情景,周圍的賓客心裏都生出一股遺憾感,深深覺得今天的一幕幕真是一出出人生悲劇,妙齡女子嫁給古稀老人,老人卑躬屈膝向着一個年輕人鞠躬,種種顛倒人倫之事讓人歎爲觀止。

    “等等,韓小姐,你怎麼哭了?”

    就在此刻,柴瑜突然伸出手,阻止了兩個人下拜,眼神看向了韓臘梅的臉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大大出乎衆人的意料,眼睛都看向了韓臘梅。

    “殿下,臘梅最近喪父,今天這大喜之日,也許她觸景生情,想起了病故的父親,也怪小老兒管教不嚴,讓臘梅當中出醜,衝撞了殿下。”

    章嶺白了韓臘梅一眼,笑着給柴瑜解釋。

    “你覺得本王就那麼好糊弄?本王現在要聽韓小姐的解釋,你且不可多言!”

    柴瑜邁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冷冷的瞅了章嶺一眼,然後目光看向了韓臘梅。

    衆人沒想到柴瑜的臉是說變就變,完全沒有一點徵兆,都是大感驚訝,氣氛也一下就變的古怪起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可是章嶺的大喜之日,他絲毫不顧及新郎的臉面,怪不得濱州那些鄉紳說幽州王不近人情呢。

    “殿下,小女子確實就如同夫君說的那樣,思念父親。”

    韓臘梅一直低着頭,聽到柴瑜的問話,想起在巷子裏丫鬟的警告,不由身體微微一抖,有些恐懼的看了身邊的章嶺一眼。

    “什麼夫君,你還沒有拜堂,也沒有經過官府的手續認可,你們兩的結合,那就是民間的野路子,做不得數!”

    柴瑜坐在椅子上,瞪了章嶺一眼,一張嘴,就將整個大廳的鄉紳們給震住了。

    好傢伙,這個殿下厲害啊,一張口,別人就不是合法夫妻了,這是趕着在新婚大宴上拆臺唄?

    衆多鄉紳們在心裏腹誹,可是面對柴瑜的威嚴,卻人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臘梅,來,你坐在本王的面前,將你和章老爺子的認識過程給本王說一遍,你不用怕,現在濟州已經不是以前的濟州了,有本王在,誰也不敢造次。”

    柴瑜無視其他人的看法,指着面前的椅子對韓臘梅說道。

    衆人都是譁然,看柴瑜和韓臘梅說話溫柔的態度,簡直是不把章家放在眼裏,那話裏話外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就是在敲打章家。

    韓臘梅怯生生的看了章嶺一眼,坐到了柴瑜的面前。

    “臘梅,殿下讓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不用顧忌我。”

    章嶺滿臉帶笑,小心翼翼的看了柴瑜一眼,然後纔對韓臘梅輕聲道。

    “趙塵,將章老爺子,給我請到大廳外去。”

    柴瑜白了一眼章嶺,扭頭對身後的趙塵說道。

    他已經認定了此事必定有冤屈,否則一個妙齡女子,好好的會去嫁給一個糟老頭子,這不是扯嗎?

    “章老爺子,請吧。”

    趙塵起身,從腰間抽出鋼刀,手向外一伸。

    “趙侍衛,老朽明白,老朽明白。”

    章嶺面對着板着面孔的趙塵,絲毫沒有半點怒意,依舊笑嘻嘻的當先走出了大廳。

    “臘梅啊,你可以說了,有什麼冤屈,本王今天就一起給你辦了。”

    柴瑜微笑着看着韓臘梅,柔聲安慰道。

    這個殿下實在是太荒唐了,怕不是看上人家小妾了吧,面對章老爺子重拳出擊,面對人家的娘子,卻是百般溫柔,章家真是太倒黴了,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貨呢。

    見到柴瑜那春風拂面的態度,在座的賓客們都感覺血壓上升,紛紛在心中吐槽柴瑜。

    “殿下,上月,我父親病故,家中貧窮,因爲錢埋葬,因此小女子在大街上插草賣身葬父,正好章老太爺經過,見民女可憐,主動拿錢安排人,將父親埋葬了,還豎起一塊石碑。”

    “小女子爲了踐行許諾,來到章家,想要到章家做一個丫鬟,誰知章老太爺百般不肯,說他家不缺少丫鬟,小女子既然許願,當然要踐行諾言,小女子見到章老太爺年老體弱,想着要是能服侍章老太爺,一來能過上好日子,另外下半輩子也有了依靠,所以委託鄰居前來章家說親。”

    “章老太爺經不過小女子的軟磨硬泡,終於答應了小女子的要求,答應收小女子做他的第十房姨太太,這種種過程,都是小女子自願,章老太爺絕對沒有半點強迫小女子的意思。”

    韓臘梅低着頭,一字一字反覆斟酌的從口裏說了出來。

    大廳裏的鄉紳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們就擔心韓臘梅會當着柴瑜的面告狀,說什麼章嶺逼迫她了什麼的,要是這樣的話,這個愣頭青那還不得當場爆發?

    很顯然,韓臘梅這樣說,在事先已經經過了章家的授意,所以纔會說的如此滴水不漏。

    柴瑜皺眉,眼前的這個美女很顯然提前做了準備,故意將自己說成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韓臘梅,你這一番話聽起來好像是那麼一回事,但是經不起仔細推敲,以你的姿色,真的如同你說的這樣,彈幕虛榮,那你肯定不會缺錢葬。”

    柴瑜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盯着韓臘梅白膩的小臉。

    韓臘梅身體一震,擡頭看向了柴瑜。

    “殿下,小女子確實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嫁給章老爺子,絕對沒有人逼迫我。”

    韓臘梅低着頭,潔白的牙齒輕輕咬着紅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此刻,她的心裏已經委屈到了極點,她明明心裏不願意,可是一想到丫鬟的警告,卻不得不違心說話。

    “哦,那你給本王說說,章老爺子有什麼好,值得你往上撲?難道就爲了他家的田地和家財?你一個弱女子,等章老爺百年之後,也不會有半點家財分給你啊。”

    柴瑜盯着韓臘梅的眼睛,毫不留情面的說道。

    大廳裏的鄉紳們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殿下說話也太大膽了,不但當着衆人的面挑唆人家夫妻的感情,還說人家百年之後,這尼瑪就太離譜了。

    現在可是人家的大喜之日,你就公開說別人百年之後,能不能有點涵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