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面土牆可是在兩千米之外，用肉眼看過去，已經不是那麼清晰了，而面前的這尊炮其貌不揚，黑幽幽的，難道真的能打到那麼遠？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鐵皮火箭能夠飛那麼遠，不過鐵皮火箭飛過去主要靠的是煙霧和燃燒效果來達到殲滅敵人的目的，而大炮如果做到的效果也僅僅是和鐵皮火箭一樣，那就根本沒有必要發明出來，而且大炮從表面看，就很笨重，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它能比鐵皮火箭更具威力。
“行不行，可不是靠嘴來說的，實踐出真知。”
柴瑜揹着手，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這尊炮，充滿了自信。
這尊炮完全就是仿照明清之際的紅衣大炮，直接跳過了最初期的以銅鑄造炮身的火炮技術，而是採用了鑄鐵加上熟鐵相混合的技術，大大提高了技術參數。
隨着柴瑜的一聲令下，站立在兩邊的工匠們開始忙碌起來，一個工匠抱起一個大約有五六斤的圓球狀炮彈從炮管的前端放了進去，然後打開了跑管尾部的火門，將炮彈的引線拉了出來。
另一名工匠卻是走到炮管中部，在那裏有一個圓柱形的炮耳，可以讓人通過炮耳來調節炮管的方向和角度，那工匠眯着眼睛一邊觀察者遠處的土牆，一邊扳動着炮耳，將炮管的方向對準了土牆。
然後又拿出一張上面寫滿了符號和數字的紙張，來回對比了一下，然後趴在炮座上，通過一個山形的缺口來進行瞄準，繼續調節着炮管的角度和方向。
“殿下，他在幹嘛，我怎麼感覺沒火箭那麼幹脆利落呢。”
牛奇在一邊看那工匠比比劃劃，將好半天的時間都花費在了調整炮管上，不由有些納悶，在回回炮和發射鐵皮火箭的時候，他還從來沒見過有這麼繁複的調整，不都是大概瞄準一下就直接發射了嗎？
“這能一樣嗎？回回炮打擊的可是城牆，只要大概瞄準一下就行，即便是這一次打不準，下一次向前或者向後調整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太精準的準頭，而且回回炮的射程才一百米到三百米，也就和大型的弓弩一樣。”
“這個大炮可就不一樣了，你也應該看到了，目標可是遠在兩千米之外的一賭牆，比城牆小了不知道有多少，要是眼神不好的，都看不到這個目標，這麼遠不瞄準怎麼行，那不是浪費炮彈嗎？”
柴瑜指着遠處的那堵牆對趙塵和牛奇說道，他就知道趙塵心裏也肯定有很多疑問。
這個工匠手裏拿着的紙張叫做炮表，是柴瑜從現代時空網絡上找到的，主要是關於射程和角度等發射參數之間最基本的計算方式，有些甚至給出了案例，只要代入射程，就能很快調整好發射角度以及發射點等，十分的快捷，最是適合大周工匠們使用。
“好像有點明白了，這個圓柱子上上的照門不是和燧發槍上的一樣嗎？“
牛奇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他雖然聽的不太懂，不過看到炮管上有和燧發槍上一樣的射擊瞄準照門，他也算懂了不少，敢情這東西是和燧發槍一樣，可以做到精準射擊啊。
不一會兒，那個工匠將大炮調整完畢，向着站立在炮管後面的工匠點點頭，那工匠立刻就拿出一個燧石，打着火，點燃了炮彈引線。
“都向後退！”
柴瑜趕緊指揮着牛奇和趙塵等一些不必要的人員退到了幾米之外，這個時期的大炮安全性很差，啞炮以及自爆彈的概率還是很大，更重要的是，發射後的後座力很大！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過後，一道火光從炮管胃部閃過，大炮周圍立刻就被濃烈的硝煙味瀰漫。
不過即便是這樣，衆人依舊可以看到一道黑影從炮口出飛出，飛到空中後，就肉眼都看不見飛行軌跡了。
趙塵和牛奇兩個人相顧駭然，他們都見識過火箭的發射，火箭發射出去後還能很清晰的看到飛行軌跡呢，現在這大炮的速度可比火箭強了不知道多少。
“砰”
對面響起一陣沉悶的撞擊聲，一陣黃土升騰起來。
“打中了！”
站立在大炮周圍的工匠們都歡呼起來，臉上充滿了勝利的喜悅，就連站立在一旁的白廠長臉上也浮現出了驕傲的神情，看來要用大炮擊中這樣的目標卻是不容易。
遠處的塵土散盡，原本還立在訓練場上的五米多長，兩米多高的土牆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石，只留下一個邊角還屹立在那裏。
“這，真的打中了？”
趙塵和牛奇眯着眼睛不停的向着遠處觀望，眼睛裏滿是震驚。
以前用火箭也能勉強達到這麼遠的射擊距離，但是火箭的打擊方式從來不追求精度，只求能落在幾十米之內的大概範圍內，就算有準頭了。
現在人家大炮直接一炮就打中了兩千米的土牆，然後將它擊碎，效果簡直是太震撼了，要是打在人身上，那不得四分五裂？
“走，咱們去看看。”
柴瑜沒有發表意見，而是興致勃勃的指着那牆說道。
幾個人很快就走到了那土牆邊，蹲在地上查看了起來。
地上已經滿是碎石爛土，也看不出那炮是如何將它打碎的，只是從旁邊還殘留的土牆可以看到，土牆的邊緣成像撕裂狀，應該是在炮彈巨大的轟擊力之下，土牆竟然像布條一樣被撕開。
“殿下，這土牆居然還是兩層的，底部還用的青磚？”
突然，趙塵像發現什麼祕密一樣，指着那殘留的土牆叫道。
牛奇連忙過去愁了一眼，眼睛中露出了驚訝，他還以爲這牆純粹是泥胚牆呢，誰能想到居然是以青磚爲底，那這炮彈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趙統領，這牆確實是青磚爲底的，本來我們打算用水泥做一面牆試驗一下的，結果水泥太結實了，兩千米也僅僅是將水泥牆打出了一個大坑而已。”
白廠長笑着給趙塵解釋道。
“什麼，水泥牆都能打出一個坑，白廠長，你是不是在說笑？”
趙塵和牛奇同時驚呼道，不是他們不相信，只因爲他們見過水泥牆的結實程度。
要按照這樣的打擊效果，那城牆又能捱得過幾發炮彈？
“五千斤的大炮，標準射程應該在五千米左右，打個兩千米的目標，那還不是綽綽有餘？”
柴瑜見到趙塵和牛奇驚訝，不由笑了起來，要是大炮沒有這麼強大的效果，他何必花費了那麼大的心血去造大炮呢？
“五千米？那不是連人都看不到了嗎？這仗還怎麼打？”
趙塵和牛奇不由倒吸一口氣，兩千米還能看見人影，可是五千米，除非對面是密密麻麻的騎兵和大部隊，否則小一點的目標都看不清楚了。
以他們的想象力，很難去想象在看不到敵人的情況下，突然天下掉落下無數的炮彈，將自己的人馬殺掉一大塊，自己會是什麼心情。
“不信，你們向前面看看，看在什麼地方能找到炮彈。”
柴瑜看他倆不信，指着前方對他倆說道。
剛纔他們找尋了一圈，除了在地上尋找到一些鐵皮和鉛塊外，根本就沒見到炮彈的蹤影。
趙塵向着牛奇一招手，向着前面走了過去，低頭四處尋找炮彈。
“白廠長，這次的射擊效果，我是滿意的，看來你們爲了這次的射擊是進行了精心的準備，但是製作時間太長了，要是我要求你拿出二十尊，你們要製作到猴年馬月？”
看到趙塵和牛奇走遠，柴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有些嚴肅的看着白廠長。
大炮的設計從拿下濱州就已經立項了，現在馬上都要打青州了，工匠營纔拿出了一尊出來，可以看出這一尊大炮也是他們想盡辦法才製作出來的。
而柴瑜可是將整個設計圖紙以及思路，材料以及人力上都進行了大量的支持，並不是讓他們從無到有進行設計。
“殿下，多謝你給老白留了臉面，也不是我們不盡心，實在是這大炮太難製作了，爲了將大炮的原型做出來，我召集了各路鑄造高手，採用鐵水直灌的方式，將鐵水倒進模子裏，然後敲開模子，進行了幾百次，才能試驗出一尊沒有缺陷的炮出來。”
白廠長蹲在地上面紅耳赤的給柴瑜解釋，在剛纔的實驗中，他也能感受到柴瑜的不滿。
柴瑜可是很少對他們工匠營有過批評的，這也是白廠長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工作沒做好，心裏有些愧疚。
但是，技術出身的他可是知道工匠們已經盡力了，他也很委屈啊，製作大炮可比火箭燧發槍難度大多了，這東西不像燧發槍有很多零件，講究的是配合度。
製作大炮的最大難度就是要求大炮是一次成型，尤其是炮管，一旦製作出來有裂縫，尺寸不達標等瑕疵，這一次的工作就是完全浪費了。
“要不，能不能將鐵炮換成銅炮，我保證製作速度會有大的提高。”
說完了，白廠長有些心虛的看着柴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