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剛纔說了,發錢是爲了提振市場活力,富人們本來就不差這點錢,發和不發其實對他們影響不大,所以無論富人和窮人拿到錢以後,他們都會馬上消費出去,從而將錢流向了市場。“

    “但是如果不給富人發錢,首先操作上不好操作,多少錢算有錢,多少錢算沒錢,那些將富不富的人他們會主動說自己收入嗎,再說了,不給富人發錢,還容易讓他們造成被歧視的感覺,莫名給官府樹立了一些敵人。”

    “所以無論如何,都應該一視同仁給大家發錢。”

    黃熹站立起,揹着手,一邊走一邊將腦袋中思索的結果說了出來,一邊說還一邊用目光看着柴瑜,似乎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

    “好!說的好”

    黃熹的話纔剛剛說完,柴瑜就帶頭鼓起了掌。

    不得不說,黃熹確實是個人才,無論是做事還是思維上,都屬於一流,能很快明白上級的意思。

    他前半生困頓不堪,只是因爲不適合科舉制度,被這種死板僵硬的制度給限制住了,現在柴瑜來到青州,不拘一格的招收人才,才讓他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多謝殿下誇獎,在下也是剛剛從殿下的言談中得到啓發,才猛然看明白了一些道理,可是想要瑜窺門徑還差的遠。”

    黃熹有些緊張的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臉上還帶着一種感激。

    他前三十年一直被人看不起,周圍的人都說他是個窮秀才,父母對他的盈盈期望也化成了泡影,幾乎就沒人誇獎過他。

    現在柴瑜一個皇子給予他這麼大的肯定,他自然感激涕零。

    周圍秀才都用羨慕嫉妒的眼神看向了黃熹,心中暗想着小子怕不是要做運了。

    “既然再務異議,那明天開始,大家就分頭上門上戶去將百姓們的情況摸清楚,我給你們五天時間,五天後我要看到結果。”

    柴瑜擡起頭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時近中午,輕輕的端起了茶杯。

    秀才們都是精明人,加到送客的暗號,都識趣的站了起來,向着柴瑜告辭。

    “黃四郎,你留下來,本王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柴瑜向着黃熹招招手,其他的文人腳步頓了一頓,看了看黃熹走出了大廳。

    “黃四郎,時間已經到了午飯時分,你留下來陪我一起喫頓午飯,沒問題吧。”

    柴瑜笑嘻嘻的看着黃四郎,這是他在濟州和青州那麼多的文人中見到的爲數不多的青年文人。

    有文化,又有衝勁,還不缺乏手段,是個不錯的得力助手,柴瑜有心要提拔他。

    “殿下美意,小可惶恐備至,哪敢拒絕,只是內人還在翹首等待小可回家,能不能容小可回去通報一聲?”

    黃四郎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日頭,又看了看柴瑜,臉上現出爲難和嚮往之色。

    畢竟這可是殿下垂青,他一個彷徨無門的青年文人求之不得,怎麼還敢拒絕?

    不過他又是一個顧家的人,早上得知殿下召見,老父母和妻子都欣喜若狂,還都盼望着他回去報告消息呢。

    “四郎,這裏也沒那些酸秀才了,你就別和我要咬文嚼字了,你可不知道,剛纔說什麼話都要在心裏醞釀的感覺是多麼的憋屈。”

    柴瑜哈哈大笑,揮揮手,有些自嘲的說道。

    “小王,你去松鶴樓定個四菜一湯,米飯麪條足量,再給孩子做點零食,你親自給送到黃四郎家,就說本王要留四郎商議事情,晚些回去。”

    柴瑜不等黃四郎說話,向着門口的警衛一招手。

    那松鶴樓是本地的一大酒樓,向來以飲食精緻聞名,在這次戰亂中憑藉手藝僥倖存活下來,本地人都以能上松鶴樓喫一次飯爲榮。

    四菜一湯那是預備軍中高級軍官招待的標準,柴瑜這樣做算是給足了黃熹面子。

    黃熹還未加入柴瑜的團隊,四菜一湯自然是沒有價格標準的,松鶴樓那肯定是要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柴瑜。

    “殿下,這如何使得,小可不過是一個窮秀才,還沒有給殿下立下任何一點功勞,卻人殿下如此厚待,小可承受不起啊。”

    黃熹雙手連連搖動,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

    他能想象到一身戎裝的警備員在前帶路,後面跟着松鶴樓的夥計走進家裏那條巷子的時候,周圍的鄰居們會是怎樣的轟動。

    他們那條巷子中能喫得起飯店的都屈指可數,更不要說松鶴樓那樣的大酒樓了。

    幽州王那那是什麼送一頓飯那麼簡單,那是給他撐場面!

    人家殿下都考慮到如此地步了,他一個窮書生還有什麼好說的?

    “就一頓飯而已,你就別和我客氣了,以後一起喫飯的機會還很多,走,咱們先去喫飯。”

    柴瑜拍拍黃四郎的肩膀,向着衙門外走去。

    黃四郎連忙跟在他身後,心裏卻是一動,剛纔柴瑜那句喫飯的機會多的是,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自己以後可能要經常和柴瑜呆在一起!

    想到這裏,他的腳步不由輕快起來。

    他跟在柴瑜身後,纔剛剛走出衙門,就已經看到幾個軍官笑呵呵的湊了過來,看到他都是一怔,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黃四郎,就是青州本地人,人很機靈,書也讀的很靈活。”

    柴瑜指着黃熹向着趙塵,牛奇,嶽華等人介紹道。

    “這幾位是趙團長,牛團長,嶽營長,都是從汴梁跟着我來山東的,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大家以後少不了要打交道,多親近,哈哈。”

    趙塵,牛奇,嶽華有些意外的看着黃四郎,從濱州到青州那麼多文人,柴瑜就挑選出了蘇廉一個,能入他法眼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趙團長,牛團長,嶽營長。”

    黃熹一驚,他有耳聞,預備軍幾個高級軍官都是從汴梁跟着柴瑜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和他們碰面了。

    “四郎,你可別躬身,以後咱們就在一起了,你這麼大的禮我可受不了。”

    嶽華趕緊一把拉住要鞠躬的黃四郎,這可是柴瑜看中的文人,指定是要飛黃騰達的人,自己哪能讓他行禮。

    “對,咱們趕緊去喫飯,就別在這裏墨跡了。”

    牛奇一把攬住黃四郎的肩膀,向着前面走去。

    黃四郎大驚,他就沒見過這麼熱情的人,還是個團長呢,怎麼就跟個鄉下佬流氓一樣。

    看到黃四郎在牛奇的臂膀裏掙扎,其他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腳步輕快的向着軍營走去。

    不是喫中午飯嗎,這些人怎麼不去衙門或者酒樓,反而去軍營?

    黃四郎環顧左右,看着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軍人,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個銀白色的方塊盒子,不由很是納悶。

    他以前見過青州衙門下班,大小官吏都是三五成羣的在酒樓裏喫喝,周圍往往圍着好幾個伺候的夥計,還有撥弄琵琶的歌姬彈唱,那悠閒富足的生活,也是無數讀書人拼命要鑽進官員隊伍中的主要原因。

    至於那些文人們悲天憫人的說什麼先天下之憂而憂,深諳民間疾苦的黃四郎一律將他們當作酒足飯飽後的無端發泄,在書房中揮毫潑墨一番總比田間揮汗如雨要舒服的多!

    “今天食堂喫什麼,看這些傢伙很興奮的樣子。”

    摟着黃四郎肩膀的牛奇看着來來往往的士兵,不由好奇的問道。

    “聽說今天食堂大發慈悲,要給大家做一個紅燒肉,他們哪來的自信?”

    趙塵笑嘻嘻的說道。

    紅燒肉?食堂?

    黃四郎心中冒出了兩個問號,不過他生性謹慎,也不打算主動去問,只是更加仔細的看着來往的人。

    不一會兒,幾個人就來到了一個磚瓦切成的院子旁,一股濃郁的香味鋪面而來,引得黃四郎垂涎欲滴,暗暗猜想那個從來沒聽說過的紅燒肉是個什麼味道。

    不過讓他喫驚的是,在院子門排了長長的三條隊伍,每條隊伍都蔓延有百米之遠,在院子的側面還有一個小門,士兵從正門進去,從側門出來。

    黃四郎心想着柴瑜會不會帶領他們去其他小門去院子,畢竟以柴瑜的身份,在院子裏開個小竈,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可是聽說汴梁城裏大大小小的官署,官員們都有自己喫飯的地方,絕對不會去和市井百姓們爭搶,因爲朝廷給官署配備的那可是一流廚師,食材更是精選出的,官員們沒有興趣去喫外面那些不入流的飲食。

    誰知道柴瑜卻若無其事的找了一隊排在了最後,趙塵,牛奇,嶽華也都跟着排起了隊,黃四郎一臉喫驚的排在了牛奇的後面。

    難道他們每次喫飯都是這樣排隊,還是因爲今天我來了,故意裝給我看的?

    黃四郎在心裏暗暗猜測自己看到的不符合事實的情景。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第二種情況,他還沒有自信到讓這麼多高級軍官集體演戲的地步!

    “牛團長,我們沒有哪個銀白色的東西......”

    黃四郎忽然想起自己連個吃飯家伙都沒有,趕緊拍了拍牛奇的肩膀,向着旁邊士兵手裏拿着的飯盒指了指。

    “食堂裏有多餘的,不過要衝洗一下,你不會像工業區的那些鳥文人一樣,連碗筷都不會洗吧?”

    牛奇裂開大嘴,不過說着說着,臉上的怒氣就上來了,看向黃四郎的目光也待了一些審視。

    “不,不,我當然會洗,我還會做飯呢。”

    黃四郎也不明白這個粗人怎麼剛剛還熱情,突然就變臉了,趕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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