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大船在江面上一字排開,每艘船的船頭都擺放着一門黑幽幽的鐵炮,在兩邊船舷上,各自有二十門左右的虎蹲炮分佈着。

    在高高的桅杆上掛着一面黑色的旗幟,上面繡着一隻雄鷹,虎視狼顧,在諾大的江面上顯得異常的醒目。

    自從柴瑜拿下青州後,就樹立起了自己的旗幟,就是一隻目光銳利的雄鷹,天下人都知道。

    “他們是瘋了嗎,怎麼派出五艘船來,難道是想要投誠於我?”

    於雷等幾個人注視着來到五百米外,就一直沉默不動的五艘大船,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他的身旁,整個江面上排列着不下三十艘和對方同等規模的大船,每艘船上都有數百名盔甲鮮明的水兵,將整個河面都牢牢地看守着。

    毫不誇張的說,這三十多艘船不但可以橫行整個大周的大江大河之上,就是在海面之上,也難逢敵手,光是那麼多船,都足夠一般的國家水師退避三舍了。

    “大帥,要是柴瑜帶人來投,咱們還真不好處理呢,人家可是皇子呢。”

    一個副將陰陽怪氣的說道。

    於雷等人都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在大周,他們在海面上可是可以橫着走的,無論什麼人,想要通過廣濟渠,都必須通過他們的點頭。

    對方現在只有五艘船,而且看樣子還是普通的上船,和他們專門用來作戰的兵船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

    所以他們可不會認爲對方是來挑戰的,而是直接認爲他們就是來投降的。

    “大帥,要是柴瑜就在那艘船上,咱們可不能等他投降,我們應該及早動手,將他抓獲,那樣咱們就有了軍功,否則的話,咱們什麼都沒撈着。”

    一名副將眼睛軲轆轆一轉,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

    於雷等幾個人臉色大變,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在大周,對方主動受降和自己將敵人抓獲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將柴瑜抓到活口,那可是一件大功勞,要知道現在柴浩可是心心念唸的就是要將柴瑜給千刀萬剮,如果自己能生擒了柴瑜,將他送到柴浩的面前,肯定會受到大大的嘉獎的。

    說不定容傅一高興,給自己一個四品官做做,那就飛黃騰達了。

    “你提醒的太是時候了,我差一點就將自己的前程給耽誤了,咱們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柴瑜就這麼給投降了,來人,派一個船登上去,將人給帶回來。”

    於雷右手重重的一揮,似乎已經看到汴梁的官位在向自己招手了。

    至於什麼危險,他早就拋到了腦後,對面不過只有五艘船能有什麼作戰力量,等自己的船帶着滿滿一船水兵後,他們自然就乖乖的投降了。

    很快,一艘裝滿了五百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水兵的大船就從隊列中開出,掛起了風帆,向着五艘預備軍大船緩緩行駛而去。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沒有動靜的五艘大船上,正中的一艘船上忽然出現了幾個穿着黑色制服的軍官,其中一人手裏拿着望遠鏡,滿臉嚴肅的看着對面行駛過來的水師兵船。

    “嶽營長,那船要行駛過來,大概需要十幾分鍾,咱們要不要將它給打下來,否則一旦靠近,他們人多,咱們在武器上就不存在優勢了。”

    嶽華拿着望遠鏡,在他身邊有一名中年男子林大昌,身材健壯,皮膚都是古銅色的,注視着河面上,有些擔心的對嶽華說道。

    他是在這段時間裏,從青州招募來的新任水師營長,以前是個漁民,曾經組織過漁民和海盜以及倭寇打過海戰,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被柴瑜尋訪後,直接用高薪和官職拉到了水師之中,擔任了新成立的水師營長。

    現在新成立的海軍部隊雖然只有五艘船,看起來可憐,不過那也是因爲時間太短,來不及打造更新的巨船,只能從青州蒐羅來五艘看起來還不錯的商船,然後在上面加裝了各種火器。

    其中軍工廠新出廠的弱化版紅衣大炮,就是專門爲水上作戰打造的,其餘像火箭,手榴彈,都裝了不少,船舷兩側的虎蹲炮更是不要錢一樣在每艘船上安裝了二十多門。

    可以說,外表上看五艘船和普通商船沒什麼兩樣,但實際上,各種新式火器已經武裝到了牙齒,一旦開火,五百米的範圍內都會炮火給覆蓋。

    而火炮營的嶽華跟船出來,就是帶着林大昌出來熟悉一下如何運用火器,讓他和水兵們更早的學會運用火器作戰。

    “哼,不過是一艘來探路的小船而已,咱們就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嶽華嘴角邊勾起一抹冷笑,自己的船上集成了各類的火器,他可不相信對方能拿自己怎麼樣。

    他擔心的是打草驚蛇,讓那些集中在一起的大船驚醒,從而四散逃跑,自己只有五艘船,沒辦法將它們給一一殲滅而已。

    “嶽營長,我倒有個主意。”

    看出了嶽華的擔心,林大昌嘿嘿一笑,心裏有了主意。

    “咱們可以退回一些,假裝不敵,等到了一千米之外,咱們一炮打出去,將對方打的粉碎,然後趁勝開火,用火箭將那些集中在一起的船都給燒燬。”

    林大昌凝視着正快速開過來的兵船,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好,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辦。”

    嶽華凝神思考了一會,看了看對面的船,點了點頭。

    林大昌向着各個船發出了命令,水手們立刻就將旗幟掛上了桅杆,五艘大船喫飽了風,立刻就快速向後退去。

    “看啊,對方要逃跑了,加把力,咱們可不能讓他們給逃跑了,要是抓住了柴瑜,咱們個個都可以升官發財!”

    站立在木船上的一名朝廷軍官,見到敵人要逃跑,立刻就着急了,揮舞着鋼刀,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他身邊的水手也都轟然響應,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他們跟着於雷,在海面上胡作非爲,早就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格。

    現在對面的五艘大船,那就是自己的官位和黃金珠寶,怎麼能看着他們就這麼跑掉。

    因此,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揮舞着手裏的刀劍,嗷嗷叫着,衝着五艘大船耀武揚威。

    “不知死活的東西!”

    嶽華站立在船頭,看着那船上的士兵醜陋的嘴臉,眼睛中不由露出了精光,有些厭惡的說道。

    林大昌站立在他身邊,默默的計算着兩船的距離,心裏合計着該用什麼樣的武器,這是他第一次帶兵,而且直接面對最強大的朝廷水師,心裏不緊張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不要太緊張,我們的火力分爲多個層次,即便是海炮打不中,咱們也可以用火箭,可以用虎蹲炮,選項是非常多的。”

    看到林大昌緊張的模樣,嶽華忽然想起自己當年剛剛打濱州的時候也是一樣緊張和不安,不由出聲安慰他。

    “嶽營長,現在已經到了八百米的距離,咱們是不是可以讓火炮手進行準備了,我還是覺得用海炮乾淨利落,沒有火焰,直接給對方來個對穿,朝廷水師大部隊還察覺不到發生了什麼。”

    林大昌向着嶽華投去感激的眼神,心裏的緊張一下減少了許多。

    他估摸了一下雙方的距離,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徵求嶽華的意見。

    嶽華看了看對面大船上的情況,那些朝廷水兵們正揮舞着大刀嗷嗷叫着,一副陷入了狂熱之中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們在過去曾經搜刮了多少商人的油水,才變的如此肆無忌憚。

    想到這裏,一股厭煩感從嶽華的心裏升起。

    “你的辦法不錯,就按照你的注意去做,讓炮手們打準點,三炮打不碎,咱們就轉入虎蹲炮階段。”

    嶽華點點頭,下達了命令。

    “對面船上的,你們趕緊停下來,否則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再不停下來,等會我們衝上去,不會給你們留全屍。”

    “你們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一艘貨船還能跑得過咱們兵船?”

    後面那艘兵船上的水兵們揮舞着刀劍,發揮出了一陣陣得意的怒吼,就像一隻野狼看到了獵物一般。

    嶽華冷冷的看着他們,此刻他們相距只有五百米的距離,已經能隱約看到他們的臉部輪廓和囂張的狂笑。

    不過在嶽華心中,這五百多人基本已經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軍工廠製造出來的新炮就是爲了海戰發明的,發射的已經不是實心彈,而是開花彈,也就是說炮彈在落到對方船上會自動發生爆炸,比起實心彈要厲害的多。

    在船頭上,火炮上正忙碌的準備着,將一個炮彈放入了彈倉,然後進行瞄準,校準炮管,進行着發射前的一系列準備。

    “營長,準備好了,可以發射了。”

    一番忙碌後,炮手們長出了一口氣,向着嶽華和林大昌報告。

    “發射,爭取一炮將桅杆打斷。”

    嶽華指着對面的大船,發出了命令。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火紅的光芒在船上一閃而過,船身因爲後坐力不由微微震盪了一下。

    一道黑影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快速的穿過了五百米的空間,迅猛無論的撞擊在了兵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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