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接二連三的被人打門,木錦也很厭煩了。

    尤其是天都黑了,誰還過來她們家啊。

    等到了院子門邊,聽到木寶兒哭着喊她的聲音,木錦眉頭一皺。

    再看看木子金也在木寶兒身邊,木錦就明白了。

    這兄妹倆定是被二房轟出來了,這便找到她家門上了。

    這就好笑了。

    從血緣關係上說,他們兄妹已不是她們三房幾個孩子的堂親了。

    他們是姓何的了。

    且,從感情上來說,他們兄妹和她們三房幾個孩子感情冷淡疏離。

    她們三房有什麼理由收留他們何氏兄妹?

    何況,他們兄妹並非沒有地方可去。

    族裏和村裏雖處置了他們的父母,可既然他們是那嫡親子女。

    且,今日聽木春的話,馮氏最後是親口承認的,這兄妹倆就是她和何阿生親生的!

    而何阿生這些年也很是置辦了些產業。

    何阿生的房產田產和財務肯定是留給何子金的。

    何子金兄妹爲何不去住何阿生的宅子?

    是他們父母新去,他們不敢住吧。

    “錦堂妹,你就收留我和寶兒吧。”何子金的聲音在顫抖。

    他今年雖十七了,說到底還只是個少年,遇到這樣大的事,的確難以承受。

    可木錦不可憐他!

    她永遠記得,上輩子二妹妹出事後,他和木子銀是怎麼欺負兩個弟弟的!

    “今日春堂妹過來了,說是大伯母囑咐了,我們木家不能再和你們何家人有任何牽連。”

    木錦實話實說,這的確是木大伯母派木春囑咐的事之一。

    至於說出來,何子金兄妹怨恨木大伯母,那正好啊。

    讓他們狗咬狗去好了。

    “大伯母……她怎麼如此狠心?”何寶兒一聽就哭出了聲。

    卻被何子金訓斥道:“別哭了!只知道哭哭哭!她也不是我們大伯母了!你今兒沒見她是怎麼將我們兄妹趕出來的?”

    何寶兒哭的更兇了。

    木錦面無表情。

    何子金深吸一口氣後繼續哀求。

    木錦道:“我們家也只是我們幾個孩子了。不聽長輩的話,是什麼後果,你們也是知道的。”

    何子金沉默了。

    他已經見識到了沒了父母將要面對什麼。

    而木錦家五個孩子沒了父母好幾年了。

    在他們沒了父母后,他還不止一次的欺負木子川木子溪兩兄弟,經常拿他們是沒爹沒孃的孩子取樂。

    如今,他也成了沒爹沒孃的孩子了。

    “就讓我們住上這一晚好不好?”何子金打算不理會木錦的爲難,繼續哀求。

    木錦脣角微勾,心中冷笑。

    這麼自私自利的人,她一點都不同情。

    “既然你們是阿生叔的孩子,那阿生叔的宅子自是留給你們的。你們並非是沒地方住,還是趁月亮出來了,早日回去吧。”

    木錦說完,就和陪着她的大弟離開了。

    “長姐,子金堂哥和寶兒堂姐不小了。他們該給阿生叔收屍的……”一直沉默的木子川終於出聲了。

    木錦知道他素來良善,便安慰他道:“放心吧,村裏會爲他收屍的。”

    若是有人給何阿生收屍,村裏自然不會管。

    但沒有人替他收屍,村裏肯定就要出面了。

    倒是可以直接丟到亂葬崗去,但信奉鬼神之說的村人們肯定不敢那麼做。

    何阿生被浸豬籠是他自己犯錯在先,怨不得旁人。

    若是村裏人連屍都不幫他收,那又是一回事了。

    ……

    隔日一大早,木錦和木子川就起來準備了。

    木瑩也起來給長姐大弟做了野淮山糊糊當早食。

    喫過之後,收拾收拾,木錦就和木子川擡着曬乾的野淮山片出發了。

    兄妹倆卻不知,昨夜何子金和何寶兒並沒有去何阿生的宅子裏過夜,而是在她們家門口的草垛裏過了一夜。

    因他們身上蓋着稻草,木錦和木子川都沒注意草垛裏躺着兩個大活人。

    木錦姐弟更不知道,他們開門的聲音驚醒了何子金,何子金看着他們姐弟擡着一個竹筐出門的……

    天剛大亮時,姐弟倆就到了鎮上的廣記生藥鋪。

    生藥鋪開門營業沒那麼早。

    姐弟倆只好守着裝着野淮山片的竹筐等着。

    這個竹筐用他們父親的舊衣服墊着的,從外面看不出來竹筐裏裝着什麼東西。

    就算來來往往的路人好奇往竹筐裏瞧,也不知竹筐裏裝着什麼。

    不過能到生藥鋪子門口等,想來是賣草藥的就是了。

    趙景逸帶着女扮男裝的外甥女在一處麪攤上吃麪。

    無意中一瞥,就看到廣記生藥鋪大門前的那兩個熟悉的面孔。

    當下吃麪的手一頓。

    見外甥女低頭喫的正香,便沒驚動她,朝他身後等着的身着短打布衫的中年男子招了招手。

    然後輕聲耳語了幾句。

    那身着短打布衫的男子立刻點了點頭,然後悄悄退了下去。

    木錦這邊等了沒多久,就見到一位身着青衫的斯文中年人拿着鑰匙來開生藥鋪子的門了。

    這應該就是廣記生藥鋪的掌櫃的了。

    只是,她看了看天色,一般來說生藥鋪子不會這麼早開門的呀。

    不過人家開門早,對她來說是好事。

    早上客人少,有充裕的時間和這位掌櫃的介紹野淮山片。

    果然,青衫中年人將廣記生藥鋪子的門打開後,便笑眯眯的主動走過來和她打招呼。

    “嗯嗯!鄙人姓吳,是廣記生藥鋪的掌櫃,這位小娘子和小哥兒,可有什麼事?”

    木錦淺笑着福身一禮,她還故意沒福的那麼標準,卻也讓這位青衫中年人愣了一下。

    “唉……小娘子不用如此客氣!”回神過來他就後悔了,這位小娘子的禮他怕是沒資格受的啊!

    木錦也搞不懂了。

    這廣記生藥鋪子的掌櫃的都這樣溫和有禮呢?

    正事要緊!

    木錦淺淺笑着,落落大方的道:“吳掌櫃安好。我們姐弟是來賣藥材的。”

    “哦?”吳掌櫃溫和的笑了一下,隨即道,“我們廣記生藥鋪歡迎父老鄉親們來賣藥材的,快進來說話!”

    接着便幫木錦將裝着野淮山片的竹筐拎進了生藥鋪子。

    入手掂量了重量後,吳掌櫃的又愣了一下,還不輕。

    一般來廣記生藥鋪賣藥材的可沒這麼大量。

    也不知這竹筐裏裝的是什麼藥材,他雖隔着一層衣衫,氣味卻是隔不住的。

    只是他聞過氣味後,卻是分辨不出來到底是何種藥材。

    不免好奇又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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