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族長此時臉黑沉如墨了,但依然堵不住一些愛打抱不平的年輕青年的嘴。

    這時,性格耿直的五祖爺再度出聲了。

    他豎着一對稀稀拉拉的白眉,老臉皺的全是褶子。

    不贊成的看着木氏族長,“小三子,你如今是族長了,不是那個還沒長大的混小子了!做人做事都要對得起你的良心!”

    木氏族長一聽,臉色就更難看了。

    這老不死的不是擺明着說他當族長不公正,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嗎?

    “五叔,瞧您這話說的!木家老大和三房的這個事,我肯定護着孩子們吶……

    五叔您要是覺得晚輩做的不對,那您老人家說說您的看法好了!”

    木氏族長面甜心苦,心裏實在是氣的很,表面功夫倒是做的不錯的。

    他也在賭這個老不死的不敢真的說出什麼來。

    畢竟爲了三房那幾個還沒長成的毛孩子,得罪他這個木氏族長,對這老頭子一家子可並沒有什麼好處!

    五祖爺只是性子耿直,並不傻。

    木氏族長話裏暗藏的心機他豈能不懂。

    且,他這性格就是如此,越是想要壓住他,他越是要說!

    轉頭看了看木錦和木家幾個孩子,像是做了某種決定一般,眼神更堅定了些。

    於是,衆人便聽到五祖爺郎朗開口了。

    “我老頭兒認爲錦妮子想要將三房的田地要回去是對的!”

    “爲什麼對呢?這也是有說法的!就說去歲,去歲年成不好不壞,但家家戶戶餘糧還是有一些的!”

    一些男性村民們便紛紛點頭附和。

    “木家長房和二房租種的三房的田地都挺好的,尤其是長房租種的那幾畝地……但即便如此,木家大房都沒給足三房幾個孩子口糧!”

    木家大伯和劉氏雙雙再次色變。

    木氏族長的臉色也更難看了。

    他們都沒料到這老頭子會真的替木家三房幾個孩子出頭!

    “五叔,五叔,哪裏有您說的那樣啊……”木家大伯就要去打斷五祖爺的話。

    五祖爺朝他用力的一擺手,“你先別打斷老頭子!”

    然後在木家大伯咬牙下,繼續道:“你們諸位包括我老頭子雖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在我們鄉下,最懂的就是莊稼的事了!

    木家長房有沒有餘糧,誰看一眼長房去歲的莊稼,大概就估的出來了!”

    “老大,今年遭旱災,按理來說,三房的田地還給三房,對你們長房來說不是更合算?你爲何不願意歸還?”

    五祖爺那雙渾濁,卻依然有點點精光的老眼死死的盯在木家大伯的臉上。

    “這……”木家大伯愣了一下後,才道:“我說過了的,就是爲了三房的侄子侄女們吶!”

    “不是!你說謊!”五祖爺冷笑幾聲。

    “看似你這是好心,可若是今年真的要餓死人,沒你們幾房還的口糧,最先餓死的就是三房那幾個孩子!”

    木家大伯心中一顫。

    不敢回視五祖爺的眼睛了。

    到這一步,木錦是感激五祖爺爺的。

    既然五祖爺可能是出於同情替木家三房幾個孩子說話了,她肯定不能只讓五祖爺爺一個人替木家三房單打獨鬥啊。

    她上前一步,對着五祖爺爺深深彎腰一禮。

    五祖爺爺見此,心中也很有觸動,木妮子啊,是個聰明又有良心的孩子。

    她懂得自己是爲三房出頭了。

    於是趕緊喊道:“木妮子你趕緊起來,五祖爺不需要你這個做晚輩的這樣!

    你們爹孃都早早去了,你們幾個孩子過的艱難!村裏但凡有心良心的人都看在眼裏的!”

    木錦這回眼睛紅了,隨即對着圍觀的,那些幫三房出頭的人團團彎腰施禮。

    木子川和木月見長姐這般,也學着長姐的做法。

    那些本身同情木家三房的人不少眼睛都紅了。

    就是之前抱着純粹看熱鬧之心的人,此時大都向着木家三房幾個孩子了。

    對木家長房夫妻更是看不是了。

    有人便譏諷道:“這真是讓人沒想到啊!要不是五祖爺點醒了我,我還想不到這些呢!”

    “古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真就是這樣!

    若是木家三房的幾個孩子先餓死了,木家長房他們幾房扣着三房孩子的口糧活下來了……那麼,那麼三房的田地,那幾房也就不用還了!”

    “哎呀!真的是這樣啊!這……這叫什麼親人吶?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說真的,木家長房要真打的這個主意,那可真是喪良心囉!”

    “我就想不通,木家長房夫妻就不怕他們老三夫妻半夜從土裏爬起來掐死他們啊?”

    “要是我,我肯定怕的!可木家長房那對夫妻,就難說了。估計呀,他們根本就不怕!”

    ……

    後面這些話都是幾位中年村婦議論出來的,她們也是故意將聲音說的挺大。

    聽到的人自然不少。

    劉氏自然也是聽到了,她臉和耳朵像是要燒着了,又怒又惱。

    終於還是沒忍住,衝着那幾位議論的村婦罵道:“你們這幾個長舌婦,我們長房行得正坐得端!纔不怕什麼!

    倒是你們幾個,也不怕死後被閻王拔了舌頭!”

    有位嘴舌伶俐的村婦就冷笑回道:“我看你木劉氏是忘了清明節那日的事了!”

    劉氏也冷笑反擊,“清明節那日怎麼了?都是胡咧咧!你們看我家不是好好的?”

    木錦真是太感謝那位提起這件的嬸子了。

    聞言,秀眉微蹙,冷冷淡淡的看着劉氏,道:“大伯母家那個時候還沒這麼過分。你看過分的二伯母和二伯如今是什麼光景呢?”

    劉氏“嗷”的一聲,死死的盯着木錦的臉,“木妮子你少在這裏妖言惑衆!”

    但,村婦們則紛紛站在木錦這邊。

    “呵!你們看,木劉氏這婆娘怕了!”

    “她剛還說不怕呢,你們瞧瞧她那個臉啊,都怕的什麼樣了……”

    “本來就是!馮氏壞了良心,想揹着木妮子將瑩妮子給賣了,那木家老二當時肯定也是願意的……你瞧瞧如今那對夫妻如何了?”

    “如何了?死的死慘的殘!”有人冷笑。

    突然,一位年輕的小媳婦擠了進去,滿臉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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