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畫聖的那幅《春江花月圖》可是連宮裏那位至高無上的老皇帝都想得到的。
這些年來，無數大臣權貴爲了討老皇帝歡心，派人去尋找這幅早已失傳的名畫，可惜就是無人尋得。
她家老爺說是喜歡這幅名畫，實在還不是爲了尋到了後送到宮中給老皇帝賞玩？
“是我多想了。”李氏冷靜下來後，嘲諷的搖搖頭，“那樣一副傳世的名畫，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這麼說着，也就打消了上前一步去查看的心思了。
倒是那徐媽媽震驚之後，腦子轉的飛快。
眼珠子也滴溜溜的轉着。
“夫人！您對字畫也頗懂的，不如您上前看看那印章和落筆的簽名？”
李氏聽她這麼說，眼裏的嘲諷更甚。
冷笑道：“徐媽媽，你還當真那樣一副皇帝陛下都遍尋不着的名畫會是牆上掛着的這幅？這樣一副傳世名畫，歷代的仿品如過江之鯽，這幅想來也是仿的贗品罷了。”
徐媽媽也是抱着一種僥倖的，聞言便勸道：“夫人您就當欣賞欣賞……不過，萬一真的是真跡呢？”
李氏正要再度開口譏諷，又閉嘴不言了。
是啊。
徐媽媽說的對。
就當欣賞欣賞了，哪怕是贗品，這畫工的確是不一般的。
瞧着木錦還一點沒到的跡象，爲了壓制心裏的火氣，便走近了那幅《春江花月圖》。
這仔細一看，就又冷笑起來。
“瞧着，仿的還不錯，連印章和落筆的簽名都如此精妙，也是不容易了。”
李氏年輕時，也頗有才名的，對字畫詩詞都曾有不錯的造詣。
只是後來嫁到秦府，做了尚書夫人，抓了秦府的中饋，便不曾對那些上心了。
但這欣賞的水平還是挺不錯的。
還是看得出好歹的。
“夫人，依您看，這幅話真的不是真品？”徐媽媽還不死心，湊到李氏身邊，壓低聲音道：“夫人，若這幅畫是真品該有多好啊！老爺得了定會高興的……”
李氏眼眸一轉。
這倒是。
這幅畫仿的還是很有水平的，租客以假亂真了。
若不是她知道真正的《春江花月圖》上畫聖的落筆簽名上有一個小小的墨點，她都以爲是真的了。
不過麼……
這不是真的，只要拿回去了，老爺也一定喜歡的。
就看……那臭丫頭願不願意給了。
徐媽媽這邊雖失望，但轉了轉眼珠子後，又壓低聲音道：“夫人，老奴是這樣想的啊……大姑娘畢竟是那人生的，那人真的什麼都沒給唯一的骨血留？”
李氏聞言一凜。
死死的盯着徐媽媽。
徐媽媽被她盯得害怕，嚇得低下了頭。
隨即又是一笑，“徐媽媽，這假的就是假的，管她是誰呢。
連皇帝陛下都沒找到那畫聖的《春江花月圖》的真跡，她又何德何能，能得到那樣珍貴的傳世名畫？”
徐媽媽見自家夫人再三確定說這幅是贗品，才徹底失望了。
李氏因想到了更好的，在她家老爺面前上眼藥的法子，此刻倒是一改之前的一臉陰霾，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她家夫人啊，這些年隨着年紀越來越大，這性子也越發的難以捉摸了……
木錦足足晾了李氏小半個時辰纔過來見她。
她就是故意的。
上輩子初到京城，進了秦府後，她那渣滓爹爹就火急火燎的給她請了從宮裏退下來的教習老嬤嬤。
那教習老嬤嬤交給她的都是對是禮義廉恥，孝悌溫良……
一開始，她還天真的認爲，雖她是後被接回來的長女，可好歹是秦家的嫡親血脈。
只要她按照宮裏出來的教習老嬤嬤說的做，她那親生父親和後孃總比該慢待她的。
可後來她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且，她還發現了，那宮裏來的教習老嬤嬤早就被李氏給收買了。
教是用心教她的，不過不是一心教她本事，是一心要將她往好捏的軟柿子上教導。
這樣的後孃，她還要以禮相待的敬着她？
木錦在桂姨的陪伴下走了過來。
還未進門，她就盈盈笑道：“不知是哪位大商賈夫人上門，有勞夫人久等了，待我今日買一桌好席面來，好好招待這位夫人才好。”
既然李氏一沒遞帖子，二沒將她的真實身份告知，那木錦也樂得裝傻。
就當她是一般來她家找她說生意上的事的商賈夫人咯。
上輩子李氏一直瞧不起她孃親是行商的，話裏話外都在貶低自家孃親。
那麼如今，她就讓她李氏品嚐一下被誤會是商人婦的滋味唄。
當然，噁心李氏罷了。
她自己可沒覺得商人婦有什麼可恥的。
商人婦又怎麼了？只要遵紀守法的經商，清清白白的掙錢，有什麼可恥的？
這世上若沒有了那些正正經經，辛辛苦苦經商的各大小商人，還不知道那些貴人們過的什麼日子呢。
……
果然，木錦當她是一般平輩，說話都帶着調笑的語氣，心下大怒。
這死丫頭竟然拿她當那身份卑賤的商人婦？
徐媽媽看着李氏那難看的臉色，心裏知道自家夫人這是氣壞了……
趕緊走到木錦面前，假假一笑的道：“這位便是木大姑娘了吧？老奴見過大姑娘！”
微微一彎腰，行了一個蹲禮後，就站起來了。
隨即伸手就要去拉扯木錦。
桂姨眼疾手快，一下就打開了徐媽媽的手。
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臉色已然變得不好的徐媽媽，“這位媽媽，說話就說話，這動手是怎麼回事？”
“我……”徐媽媽咬了咬牙，“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大姑娘給我們家夫人好好看看呀！”
徐媽媽毫不妥協的擋在自家姑娘面前，道：“我們姑娘連見都沒見過這位夫人，這位夫人進府之前也沒帖子，也沒說出來歷的……你這樣做，不妥當吧？”
這話是在譏諷李氏主僕無禮啊。
李氏主僕當然聽得明白，因此主僕兩人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木錦記得上輩子的李氏表面功夫還是做的不錯的，變臉也不會變得這樣快。
看來，這輩子李氏還沒上輩子的李氏長進啊。
“你就是木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