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潮端着茶盅的手都是一抖,灑了不少的茶水出來。
他也沒想到早就兒孫繞膝的老孃會如此壓不住脾氣,這般動怒。
不贊成的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秦家老太太見長子沒有站在這臭丫頭一邊說話,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還是李氏看不過眼,起身笑着打圓場。
“母親,您可別動怒。這錦兒纔剛回府呢,原本就都還是生分的,您這樣……嚇着孩子就不好了。”
說是打圓場,還不如說是給秦老太太上眼藥呢。
秦家老太太當然也知道李氏這番話的意圖,揚眉冷笑一聲,“老大家的,你這話可是在指責老身薄待錦丫頭了?”
李氏神色一凜,忙福身道不敢。
“呵!不敢?老身看你敢的很!當着你家老爺的面,你都敢指責老身薄待了錦丫頭,你李氏還有什麼不敢的?”
秦家老太太可不願意放過李氏,隨即衝着皺眉的長子冷哼,“老大,你是尚書大人,你是能耐的,因此你這媳婦兒也仗着你的勢,將我這個做婆母的都不放在眼裏了?”
這話可就厲害了。
秦尚書大人也不敢接下,更不敢抗起啊。
秦老太太差不多就要指着長子夫妻倆不孝了。
木錦在一邊聽着都咋舌。
這老太太怎麼想的。
這樣指責她那好大兒和大兒媳婦,這要是被傳出去了,禮部尚書大人和禮部尚書夫人可怎麼做人呢?
秦海潮自是知道厲害,眼珠子一翻,給李氏使了一個眼色。
李氏不免委屈起來。
卻倔強的不想這個時候服軟,可又不知道怎麼辦好。
木錦看着李氏那沒主心骨的樣子,心中暗暗嘆氣。
到底這輩子的李氏還沒對她做出很大的傷害,且也想拉她聯手。
便暫時先幫一把她這個繼母。
總比今後在秦家全部都是敵人來的強。
至於後面,且邊走邊看咯。
先和李氏結盟鬥秦家老太太也是很不錯的。
這般想着,木錦就拿出帕子假意擦了擦眼角,聲音也委屈起來。
“老夫人這般生氣是爲了什麼啊?木錦擔心養父母家的弟弟妹妹和四叔一家,這有什麼錯嗎?”
李氏看着木錦這樣子,當即眼眸一亮。
也趕緊拿出了絲帕,在兩隻眼角狠狠揉了幾下,將眼角揉的都疼了,想到委屈傷心處,聲音也就哽咽了。
“母親,老爺,錦兒這不是有錯,是有情有義啊!這樣有情有義的孩子是咱們秦家的姑娘,這多……多好?”
越說,越委屈,李氏便抽抽噎噎起來。
“爲何……爲何母親如此生氣兒媳放錦兒出門去看望她養父母家的親人呢?”
秦家老太太也沒想到李氏會這一招,當下老臉就拉下來了。
秦海潮哪裏能不知道李氏是在做戲?
他倒是沒認爲木錦是在做戲,只當木錦那在鄉下養成的不知輕重,不知掩飾的性子,就那樣了。
可他也明白,木錦急着去看望木家的那些人並沒有錯。
且,她還將養父母家的弟弟妹妹和四叔一家都帶到了京城來,也好好安置了人家。
要是秦家還阻止,那秦家的惡名也就傳出去了。
這麼想着,秦海潮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今日這件事,真是他老孃糊塗了!
怎麼能因爲這件事動了那麼大的怒?
“母親,錦兒出門去看望木家那邊的親人也是應該的,她並沒有做錯,您也別擔心了,有夫人看着呢。”秦海潮眼眸一沉,就站在了李氏這邊。
李氏聞言後得意的瞟了一眼臉色難看至極的秦家老太太。
接着又補刀道:“老爺,按照道理來說,那木家將咱們的錦兒養到這樣大,也養的這樣好,咱們秦家是要帶着禮物去感謝木家長輩的……”
秦海潮沒等李氏說完,就重重哼了一聲打斷了李氏的話。
李氏眼見的沒成功給秦家老太太上眼藥,靈機一動,繼續道:“只可惜錦兒的養父母都已經去了,那就由錦兒自己去關心養父母的家人,也是咱們秦家的心意了。”
聽了李氏這樣說,秦海潮才放鬆下來。
讓他一個禮部尚書帶着禮品去給一農戶之家道謝,他打心裏排斥。
就在心裏怨李氏嘴長時,李氏又轉了話音,就又對李氏滿意起來。
摸着鬍鬚點頭着附和,“說的沒錯,錦兒今兒去看望了木家親人,也就代表我們去了,也是應該的。”
秦家老太太差點氣了個倒仰。
她原本是想趁着這次難得的機會,一舉將李氏和木錦好好敲打敲打的,便先下手給個下馬威,如今長子竟然反水站到了李氏和木錦那邊去了,又怒又委屈。
她噙着老淚,眼巴巴的望着秦海潮這個長子,嘴裏囁喏着:“老大,你真的……你真的覺得這回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事找事,苛待自己嫡親的孫女了?”
秦海潮聽着自家老母親這樣質問他,不由得一陣心煩氣躁。
老母親這是怎麼了?
怎麼木錦這丫頭回來後,她的反常這樣大呢?
但眼下,也不得不溫言安慰。
擺手讓李氏和木錦離開了後,也順便將秦家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支使開了。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和錦丫頭慪氣了?”
秦家老太太見長子這般問她,心中更是委屈,摸了一把老淚,淚眼朦朧的看着眼前的長子。
“老大,你還真的以爲老身是在苛待你那個剛回秦家的嫡長女嗎?”
“不是……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你明明知道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爲了這個秦家好的,怎麼還能這樣問你的老母親呢?你這是拿刀戳老母親的心窩子呀……”
秦家老太太說着說着就哭出了聲音。
她一輩子要強,在兒子面前那還真是沒這樣傷心的哭過。
事實上,她也的確覺得她自己委屈。
她想敲打木錦那丫頭,那還不是想要快些掌控那丫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