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奶團今年三歲啦 >番外·青墨篇(五十五)
    解墨楊左右踱步了一會兒,最後,緩緩蹲在了阮青絲身前,一手攥着紅綢,一手覆上了阮青絲攥着紅綢的雙手。

    他紅着臉,因爲不太好意思而極輕聲地道:“我們先把紅綢放下吧?離黃昏的拜堂還早呢,待會兒你也要喫午飯……等時間快到了,我們再握上。”

    阮青絲沒有說話,只乖巧地點了點頭,解墨楊便笑着,將紅綢緩緩從阮青絲手中抽走了。

    將紅綢往一旁的牀頭櫃上摺疊放置好,解墨楊便又握住了阮青絲的手,隔着喜帕,描摹想象中,戴着鳳冠的阮青絲的模樣。

    頓了頓,解墨楊纔再次與阮青絲開口,笑道:“青絲,你或許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高興……比領證那一天還高興!”

    “親朋好友就在身邊,他們爲我們送上祝福,一起見證我們的幸福!”

    “我真的好高興啊青絲——或許,明天的西式婚禮,都不會有今天這樣高興。”

    “因爲,我們很快就會拜堂,請天地祖宗父母爲我們證婚——我們結爲夫妻,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們心意相通,永遠只屬於彼此!”

    “這是西式婚禮沒有的,是西式婚禮做不到的!”

    “青絲——我終於可以娶到你了!爸爸媽媽都承認,祖宗都承認,你是我解墨楊的妻子,我是你阮青絲的丈夫!”

    “我好愛你啊青絲——你呢?愛不愛我?嫁給我高不高興?”

    阮青絲沒有說話,但從解墨楊的語氣,和那隔着喜帕都能感受到的灼灼目光,阮青絲就能感覺到解墨楊的真心真情。

    阮青絲笑着,擡手覆上了解墨楊的臉頰。

    解墨楊倒是個懂得抓住機會的,他立即再次握住了阮青絲覆上他臉頰的手,微微歪頭,在阮青絲手心微蹭着。

    “我聽到了,是從你脈搏處傳來的心跳裏告訴我的,你也愛我,你和我一樣高興!”

    兩人就這樣隔着一方喜帕纏綿,直到房門被人敲響。

    文禮微咳一聲,解墨楊和阮青絲倒是沒有聽到,他們倆只聽到文禮說:“姑爺,賓客們可都等着您去招呼呢!小姐也該喫午飯了!”

    如此,解墨楊便是不得不暫時離開阮青絲了,有些委屈地和阮青絲報備道:“那……青絲,我先下去和爸媽招待客人,待會兒再來陪你。”

    見阮青絲點頭,解墨楊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阮青絲的手,站起身,又是一步三回頭地去給文禮開門了。

    文禮和姚初凝側身給解墨楊讓路,待解墨楊下了樓,便端着阮青絲的午餐進了屋。

    “小姐。”

    文禮將阮青絲的午餐端到了飄窗的小矮几上,轉身就見阮青絲自己半掀開了蓋頭,不禁喚了一聲,可最後,也沒再說些什麼。

    緋紅着臉的阮青絲知道文禮想說什麼,說這不合規矩、不吉利,但她倒是並不在乎,起身邊走向飄窗,邊對文禮道:“文叔,現在是新時代了,有些規矩也是可以改一改的嘛。”

    看着文禮無奈的眼神,準備喫午飯的阮青絲笑着安撫道:“反正我也沒有把蓋頭徹底掀開啊。”

    從小就跟着阮楚峯的文禮能怎麼辦?只能寵着自家小姐唄,立即附和道一句:“小姐說得都對!”

    阮青絲對文禮笑了笑,又招呼起了沒什麼胃口喫飯的姚初凝。

    “阿凝你喫菜啊,昨天身子不舒服,今天卻還要辛苦你,多喫些,不夠的話就叫文叔再去拿。”

    在阮青絲面前,姚初凝笑着點了點頭,又怕阮青絲看出自己的異樣,轉移話題解釋道:“是有點累,沒想到我們的傳統婚禮有這麼多流程啊……”

    “是啊——”

    阮青絲笑着點了點頭,給姚初凝夾菜,讓她多喫一些。

    “其實,今天的很多禮儀都已經簡化過了,像過門前的踏麻袋、跨馬鞍、跨火盆、踩瓦片、射轎簾就都取消了。”

    姚初凝不是很想喫東西,便藉機詢問道:“爲什麼要取消?”

    “因爲這些禮儀中,有幾個禮儀擁有許多種意思,而其中一種意思裏,對女方來說寓意並不好,所以索性都取消了。”

    姚初凝不懂,也不想阮青絲再給自己夾菜了,便滿眼疑惑地看着阮青絲,引得阮青絲只好停下手頭動作,開始與姚初凝解釋。

    道是:“像踏麻袋,就是寓意傳宗接代;跨馬鞍,就是寓意平平安安及‘烈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雙鞍’;跨火盆,就是寓意辟邪除晦、祈求婚後生活紅紅火火。”

    “踩瓦片,就是寓意歲歲平安、從前的日子如碎瓦一般,往後要開始新的生活。但是,最初這個儀式的意思,來源於《詩經·小雅·斯干》。”

    “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罹。”

    “這就是弄璋之喜與弄瓦之喜的由來,而這個儀式被成立的意義,就是希望新娘不要‘弄瓦’,多生男孩。”

    “生孩子……我知道,這對女子來說猶如走趟鬼門關,但是,解氏與蘇氏都需要有人來繼承,所以我沒有意見,生幾個我都沒意見。”

    “畢竟,我從小就受到家世照拂,這是我享受的權利,也該履行我的義務,婚後也是,解家待我很好,我也不該將墨楊陷於不孝。”

    “但是,不論男女,他們都是我的心頭肉,他們都可以繼承蘇氏,又怎麼能被這種儀式所中傷呢。”

    “所以,這個儀式我不要。”

    “至於射轎簾嘛,就是新郎在花轎停後,手執弓箭,分別向天、地、新娘空射三箭,意喻舉箭弓逢凶化吉,傳說可以去除新娘身上的邪氣。”

    “但它還有另一層含義,就是給新娘一個下馬威,提醒新娘在成爲媳婦後要恪守婦道,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我不喜歡這個儀式,解家爸爸媽媽也不喜歡,墨楊就更不喜歡了,就像跨馬鞍、跨火盆一樣。”

    “難道我嫁給墨楊後,身上就會有什麼邪氣、晦氣嗎?難道是墨楊的魅力不夠吸引我,會讓我水性楊花,會紅杏出牆嗎?都不是吧。”

    “既然都不是,又爲什麼還需要這些儀式來證明呢。”

    “我都還沒完成和墨楊的婚禮儀式呢,就需要這麼防着我?”

    “還有恪守婦道、賢良淑德,文媽媽對這些東西更是嗤之以鼻,她覺得,我們女孩子也可以獨自闖蕩出一番事業來。”

    “就像解家,有一大半的產業,其實都是文媽媽打下的。就像我所掌握的東西,也從來不是依靠男人所獲得的。”

    “墨楊愛我、尊重我,他不需要我婚後相夫教子、三從四德,所以,這些儀式不如不要。”

    阮青絲講完了,姚初凝碗裏的飯菜也如願涼了,她長長地應了一聲,道着“原來還有這麼多道理呢”,端起了碗。

    “青絲,飯菜冷了,我去廚房熱一下,你先喫,我待會兒直接在廚房吃了!”

    阮青絲點了點頭,待再看不到姚初凝的身影,便拿生菜包起了一些胡蘿蔔、肉片和蛋,努力包得小小的,喫起了午餐。

    而姚初凝端着飯菜回到廚房,雖然她真的不想喫東西,可是,又怕浪費糧食,最後還是閉眼憋氣給自己硬塞進嘴裏。

    但果不其然,因爲懷孕,飯菜的油膩味被放大無數倍,姚初凝半口都沒吞到肚子裏,就全部嘔到了垃圾桶裏,動作慌亂間,一整碗飯菜也都被倒翻在了地上。

    胃酸在肚子裏翻涌,姚初凝難受不已,放在小腹上的手再次漸漸攥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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