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啊,看孤幹什麼?”
“.....”沐兒直接拽住一個還在看熱鬧的老頭:“老伯麻煩您給我們帶帶去大壩的路了。”
“誒,好,好的,貴人們這邊走,大壩離這裏並不遠,哎,就是因爲太近了,纔會造成如此大的洪災。”
柯赫幽怨的看着溫晴幾人離去的背影,這才捏着鼻子走向那些難民,每觸碰一下他都感覺自己渾身難受,他有些後悔好好的都城不呆,非得跟着來到這種地方,尤其五殿下對自己有了些情誼,自己又何必受這個罪!他忍着乾嘔,心裏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他會把這些都回報到溫晴身上。
另一端溫晴幾人已經走到大壩口,帶來的工匠迅速跑到大壩周遭查看了起來,老伯有感而發,老淚縱橫:
“哎,貴人,不是老頭子抱怨,我們這城鎮年年維修,稅錢越來越高,可這大壩卻經不住一次洪水。”
“年年都修?”
“對啊,自從我們那縣令五年前上任之後,年年都修繕,早知道這大壩如此不堪,我們何苦交那些個稅錢,不如多喫幾頓好的,當個飽死鬼也比現在這樣家破人亡的強,”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查看的工匠紛紛回來,一個個有難言之隱的模樣,沐兒對老伯安撫道:
“多謝老伯帶路了,看天色現在城裏已經在放粥了,您也快些回去吧,您放心,殿下已經趕到了,都會好起來的。”
“誒誒,謝貴人,”
老伯又是一頓感恩戴德之後離開了大壩。
溫晴看向工匠們:
“說吧,別吞吞吐吐的,到底怎麼回事。”
“回殿下,奴等看大壩破損的模樣,這次決堤不僅是年久失修的緣故,其中許多應該是偷工換料的原因,本應用糯米汁加上石灰漿堆砌的地方,竟用的是普通村落築房所用的黃泥,這莫說是被兇猛的洪水衝擊了,怕是隻需多下幾天的大雨都會倒塌,也是這嶽北運氣好,五年都沒遇到什麼大雨,不然早就決堤了。”
溫晴望着此時平靜的海面,輕聲說道:
“說來也好笑,剛剛那老伯才說,這嶽北的縣令年年都要修葺這大壩,稅錢逐年增長,卻就是這麼糊弄老百姓,怪不得她剛聽聞有洪災就跑了,她自己也知道這大壩如同虛設,怕自己的命丟在這,她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說她膽子大吧,她遇事就跑,說她膽子小吧,她沒跟朝廷有任何上奏就敢年年藉着修繕的名頭斂財,要說她背後沒點東西,孤是萬萬不信的,沐兒,這衛縣令的上峯是哪路神仙啊?”
“回殿下,嶽北現任縣令是戶部侍郎衛瓔的遠房侄女,”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那個老婦當初在大殿之上不主張立項,原因在這啊,這些個吸血螞蟥,看孤這次不把她們都扭成麻花,算算時間小五也差不多要到了吧?走吧我們回城裏,”
“是。”
戶部侍郎府
衛瓔掐着侄女的脖子,壓着聲音罵道:
“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從嶽北跑了就算了,還跑來我這裏算怎麼回事!是怕陛下不會怪罪我嗎??你現在立馬給我滾回嶽北,回嶽北你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然我現在就讓你折在這,你個蠢貨!”
“小姨您救救侄女啊,侄女已知曉陛下派了皇太女跟五殿下去往嶽北,五殿下不是您投靠的皇女嗎?您幫侄女求求她,只要能保住侄女的命,侄女願將全部身家相贈啊!!小姨!!”
衛瓔聞言嚇的死死的捂住她的嘴:
“你在胡亂攀咬什麼!五殿下也是你能攀咬的人?莫說我不管你,五殿下已經被陛下責令在府中閉門思過了,此行去嶽北的只有皇太女一人,現在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你聽姑姑一句勸,現在回嶽北還能保全家眷,再晚些讓她查出點什麼,你怕是夫兒一個護不住了!”
嶽北縣令頃刻面如死灰:
“難道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了嗎?侄女年歲不大,實不想.....小姨您再想想法子吧!”
她死死的抱住衛瓔的腿部不肯放,看衛瓔還是毫無反應,知道軟的是行不通了,便鬆開了衛瓔的腿,放出狠話:
“小姨可不能收錢的時候想起侄女,背鍋的活計卻讓侄女全背了,若如此,侄女便是死,也要拉着小姨一起了,如此小姨怕是這戶部侍郎也做到頭了。”
“你!!你個混賬東西!!你是忘了是誰把你一路舉薦上來的,你這個白眼狼!當初就應該讓你蹉跎在家,省的今日連累我!”
反正也撕破臉了,嶽北縣令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諷刺道:
“姑姑莫說這種話了,我嶽北爲何年年修繕堤壩?因何提高稅金啊?那些真金白銀有近七成可都到了姑姑的兜裏,如今想一腳將侄女踹開,可沒有這種道理,大不了大家玉石俱焚,侄女有一個戶部侍郎一起陪葬,想着也不算虧本。”
“你!你!”
衛瓔顫抖着手指着嶽北縣令,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姑姑有這個發脾氣的時間不如快些想想辦法,再晚,侄女可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了。”
衛瓔閉了閉眼,
“事到如今,唯有一法可救你。”
“您看您,明明有辦法不早些說,非得搞的這般難看,姑姑請說,侄女一定照做。”
衛瓔眼不見爲淨,走到太師椅旁,沉聲問道:
“你說,洪水過後,最易出現什麼?”
“疫災?”
“疫災,傳染性極強,你禍已鑄成,洪水到來你離任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若你解決了疫災,那麼功過相抵,陛下至少能留下你的命,”
“侄女哪有治療疫災的本事啊?而且即便侄女解決了疫災,那還有貪了嶽北城五年稅收的事呢,太女上奏之後女皇不會放過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