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嘴巴張了張,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知道和實踐並不是一碼事。

    哈爾看着她,等她回答。他臉上有一種捉摸不定的笑意,似乎篤定她給不出答案。

    但赫敏從不認輸。

    “我得去找找看。”她立刻宣佈,推開盤子,“我現在就去圖書館。”

    “嗯?”羅恩迷茫地從盤子裏擡頭,“我們不先一起去放鏡子嗎?”

    “那事去的人越少越好。”赫敏說着,看到他的紅髮,又想起哭着跑走的金妮,聲音一下冷了下來,“喫你的吧。”

    她用力把書包摜到背後,急匆匆跑出門外。

    “嗯?”羅恩疑惑片刻,不明所以。

    哈爾揉了揉額頭,也許赫敏還對早飯之前的事有點生氣。而羅恩卻已經拋擲腦後了。羅恩在這方面向來不太敏感。這或許就是兩人的性格差異。

    “沒事,快喫吧。”哈爾把盤子朝羅恩那邊推了推,轉移他的注意。

    喫完早餐後,他們裝作隨意溜達地樣子一路晃到桃金娘的盥洗室。羅恩放哨,好讓哈爾把東西安在正對着那面牆的門框上方而不至於被當作偷窺女廁的變態。安裝過程順利極了,當哈爾踩着哈利的肩膀下來時,鏡子已經嵌進牆體,被隱匿法陣牢牢蓋住。

    那是一個低級法陣,能扭曲光線使陣內物體隱身,如果伸手觸碰還是能碰到。不過這對於一面鏡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有人來了,我們快走吧。”羅恩從拐角探出頭,輕手輕腳地朝他們跑來。他快要到他們跟前時表情扭曲了一下,接着換了個方向。

    “嚯!好傢伙。”羅恩嘟囔道。

    哈爾順着他的目光看,一溜蜘蛛正排着隊從窗沿上出去細細的腿張牙舞爪地揮舞在晨光中,垂下一根根絲線。蜘蛛絲若隱若現,那一瞬間的既視感讓霍格沃茨古老牆體和他曾經住的小房間重合了,在那裏,蜘蛛也是常客。

    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他不太喜歡這種多毛的小傢伙,也懶得分出一絲注意力給它們。這又不是海格在禁林的蜘蛛怪朋友。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他就停下了腳步。

    蜘蛛?

    他邁開腿三步並兩步,舉起魔杖——

    “你在幹啥?!噢!離我遠點!”羅恩彈了起來,跳着躲開哈爾,以及他手裏拿着的裝進許多蜘蛛的小玻璃罐子。蜘蛛的腿纏纏繞繞,拍打着玻璃壁,密密麻麻。

    哈利看着這一切,不知道是先吐槽憑空冒出來的罐子,還是擠成一團的蜘蛛,亦或者嚎叫的羅恩。這都不怎麼令人愉快,所以他選擇閉嘴。

    哈爾沒有給他們解惑的想法。他一路衝到六樓,左右看看沒發現人,就立刻半跪在地上找蜘蛛。他細細察看每一道牆縫和窗沿牆角,把耳朵貼在牆上凝神聽是否有什麼聲音。聲音沒有出現,倒是在牆洞裏有爬出來的蜘蛛。它們爭先恐後,彷彿身後有怪物在追趕。他試探着將罐子靠近牆壁,罐內的蜘蛛靜了一瞬,隨即劇烈掙扎起來,不斷有蜘蛛被擠在壁上,無力地揮動毛腿,隨着汁液流出,絕望地不動了。

    說實話,有點噁心。

    他抿緊嘴脣,手指夾着罐子離遠了些。

    這說明了問題。海格昨天告訴他那怪物是蜘蛛的天敵,今天這一點立刻得到了證實。蜘蛛從牆縫裏竄出來朝外面跑,不願靠近牆壁。聲音也在牆裏,他很是疑心某處牆裏有什麼名堂,但又不能挖開牆去看。再說,直接和密室怪物對上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不過要是到了最後不得不去找的話,蜘蛛或許是他們的唯一指路燈。

    羅恩和哈利跟着跑上來,氣喘吁吁,一頭霧水,只不過羅恩的臉色在看到罐內盛況時變得差勁極了。

    哈爾注意到他的視線,慢悠悠地朝他笑了一下。

    “或許你願意幫我照看這些蜘蛛?羅恩?”

    “噢,不!”

    “別客氣。”哈爾說,作勢要把罐子放在羅恩手裏。哈利在一邊吭哧吭哧笑,羅恩哭喪着臉接過罐子,轉頭把它塞進哈利懷裏。

    “好啦,你這下笑吧。”他哼哼唧唧地說。哈利見好就收,老老實實拿着罐子跟他們一起回去五樓祕密基地。

    哈爾拿出魔杖敲了敲畫像,上面醉酒的人擡起朦朧的眼,朝他們遙遙舉起杯子,接着畫像向左一滑,露出後面光潔的門。他拿出魔杖按固定節奏敲了敲門把手,接着在對應的幾個位置畫了個六芒星,然後把魔杖尖抵進鑰匙孔,輸入魔力。

    “看來赫敏還沒有回來。”哈利說。要是有人在裏面,只要敲擊門把手就可以打開門。

    “快進去。”哈爾說,“我還有好幾打鏡子要處理呢。”

    他們關上門,畫像復原,只杯中酒少了半盞。五樓的那條走廊重新獲得了安寧。在這一片寂靜中,隱約有塵埃飄落地面時那種模糊的,不可名狀的悉悉索索聲,又像什麼東西摩擦牆體,與其說是聲音,不如說是一種感覺,這些摻混在一起,輕飄飄地遊蕩着,逐漸填滿整個霍格沃茨陰暗的角落。

    星期一早上,科林克裏維的事蹟已經傳遍四大學院。恐懼的情緒在霍格沃茨蔓延開來,關於密室和繼承者的話題又一次地被搬上臺面。一時間人人自危,忙着交換不靠譜的護身符,對哈利的懷疑倒是漸漸淡忘。

    聖誕節前兩週,哈爾緊趕慢趕完成了那項浩瀚工程,複方湯劑的最後配料也叫海格弄來了。沒有人需要冒着生命危險行竊,這讓大家夥兒心情都很不錯,瀟瀟灑灑地在聖誕留校的名單上簽字。得知馬爾福今年也留校,他們的心情更好了,那意味着他們有大把時間實施他們的計劃。

    “所以,你們後來同金妮道歉了沒有?”赫敏問。克里維和金妮是同桌,這陣子金妮顯得很憔悴,總是怏怏不樂地窩在休息室的角落裏。金妮身上的一些情況,他們也還沒弄明白。

    “哦,當然。”羅恩悶悶地說。只是效果並不太明顯,金妮不再拿着本子到他們面前來了。

    “但是她說她不記得自己那天去過海格小屋。”羅恩補充道。

    “是嗎?”哈爾皺起眉頭,食指揉了揉眉心。

    大半個月前,金妮韋斯萊被雨水打得溼漉漉的紅髮,蒼白的小臉以及無神的瞳孔,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可我確實見到了金妮。”他篤定地說。

    “你應該多關心關心你的妹妹,羅恩,她纔剛上學就遇到這種危險的事,要是你多和她聊聊,你就該知道克里維是她的同桌。他出事了,她壓力很大吧。”赫敏一針見血,她裝作不在意地樣子撫了撫頭髮,“我看她沒交到什麼朋友,老是獨來獨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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