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羅恩給他打包食物準備帶到宿舍去喫。
“哎呀,該不會是被那位博恩斯小姐迷住了吧。”羅恩笑嘻嘻地推了推鼻樑上的萬聖節眼鏡,框上的小蝙蝠振了兩下翅膀,“她的頭髮很長,足夠把他纏起來啦。”
“快走吧。”哈利不知怎麼覺得心裏有點不安。
他們走到二樓的時候,發現路堵住了。
學生們在這裏嚷嚷着,吵得要把天花板掀掉。
“又是一起石化案件!”
“天哪!”
“難道公雞沒有起作用嗎?”
“佩內洛!”
“我在這兒!”
在一團混亂中,哈利驚奇地發現珀西接住了一個朝他撲過來的女孩。他認識她,她是拉文克勞的級長,有長長的鬈髮和藍色的眼睛,走起路來衣袂飛揚。
羅恩忙着上躥下跳看受害者是誰,錯過了這個抓住珀西把柄的大好時機。
順着人流,他們來到了熟悉的地方,二樓圖書館邊上的走廊。透過重重人影,哈利踮着腳尖看見一個人倒在地上,長長的頭髮鋪在地上。
不是哈爾。
他提起的心驟然一鬆。
“教授來了。”
學生們分開一條路,像摩西分海一樣,麥格教授從另一頭走過來。鄧布利多不在,她承擔了更多的責任。斯普勞特教授也來了,她臉色一貫的和藹神情消失殆盡。
她們周圍形成真空帶,哈利能看到在那個倒黴的女孩邊上有兩隻公雞,全都被扭斷了脖子。周圍響起了吸氣聲,其他的公雞們撲扇着翅膀,羅恩摟緊了自己的小公雞,安撫性地給它順着羽毛。納威爲了防止走丟,乾脆把自己的雞頂在頭上。
教授們把女孩翻過來,赫敏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把大家嚇了一跳。
哈利的血液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住地上那個女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蘇珊博恩斯!
火把下,她的金髮閃閃發光,嘴角殘存着微笑,好像剛纔還在跟人說話。
“麥格教授!”一片安靜中,赫敏拼命跳起來揮手,“麥格教授!”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哈爾跟她一起走的,他不見了!”
蘇珊博恩斯被石化的時候,哈爾扭頭看了一眼身後。他們兩的公雞無聲無息斷了脖子,比蘇珊還要先走一步。
等他回過神,他已經在走廊上狂奔了。拿出了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
顯然,有什麼東西正在追他,不用回頭他就能肯定這一點。
他也不敢回頭。頭皮發麻,心臟狂跳,恐懼像電流劃過全身,讓他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走廊到了該拐彎的地方,哈爾沒有減速,胳膊貼着牆壁一撞換了方向。火辣辣的疼痛竄了上來,讓他的大腦從恐懼的麻痹中恢復。他看見前面一段樓梯剛要移走,立刻撲了過去,吊在最後一段欄杆上,跟着它到了五樓。它把他甩到一個陌生的平臺,自己扭到了其他地方。
一落地,哈爾就翻滾着躲到了門洞後面。後背在地上撞了一下,過後肯定要青一大塊。可是他顧不上這個了,他靠在牆壁上休息,抓緊時間思考剛纔發生的事。
她是來帶他找桃金娘的。因爲他問五十年前的那個遇害女孩是誰。
又是盥洗室。
哈爾記得,最開始的洛麗絲夫人也是在那間盥洗室前面遇害的。
他靠着牆壁喘勻了氣,決定從這片走廊繞回熟悉的地方。在五樓祕密基地和樓梯之間的走廊上有一幅掛毯,底下有直接通往二樓的近路。出口靠近圖書館,離出事的女盥洗室有兩個走廊那麼遠。
他打算儘快和人羣會和。這是一條很不錯的路。至於說往上走,科林克裏維倒在臺階上的樣子歷歷在目,不必要冒這個險。
很快,他看見了那幅印着九頭蛇的掛毯。掀開進去再拉好毯子一氣呵成,在狹窄的黑暗中,他慢慢有了點安全感。
現在只要順着樓梯往下走就可以了。
“熒光閃爍!”他點亮魔杖,照亮一張氣喘吁吁的男人的臉。
見鬼了!
“四分五裂!”他下意識喊道,也沒管打沒打中,轉身就跑。
下一刻他感到雙腿一軟,那個人從背後撲過來,像座山壓在他身上。
“昏昏倒——呃!”
他的手腕被直接掰斷了,一陣尖銳的疼痛讓他失去對那隻手的控制力。他咬着牙沒有出聲,扭動着把另一隻手伸進口袋。
“不許動!”一隻粗重的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他聽見那個陌生的聲音急促地命令說:“睜開眼睛!”
“我們找到他了!教授!”雙胞胎喊道。
麥格教授讓各院級長把學生都送回休息室,點完名後確認哈爾真的不在。弗雷德和喬治自告奮勇要幫忙找人,成功把他從掛毯後面扒拉出來。
哈爾被石化了。
哈利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裏裏像是一堆蜜蜂嗡嗡在叫,胸口則坐了只狗熊,使他內臟翻騰,幾乎喘不上氣,連麥格教授說的話都沒聽清。
“哈利!哈利!”羅恩焦急地晃着他。
他看了他一眼,胸口劇烈起伏着,說不出話。羅恩攙着他跟着麥格教授,赫敏走在他們邊上,一聲不吭地抹着眼角。
哈利渾渾噩噩地跟着走到醫療室,看着龐弗雷夫人解開他的長袍,把他擡到病牀上。燈光打下來,好像他只是睡着了。
事實上當然不是這麼一回事。比起蘇珊博恩斯,哈爾身上的痕跡要多得多。他的頭向後仰着,眼睛半睜,嘴角卻是翹着的。右手死死抓着魔杖,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龐弗雷夫人拿着毛巾擦他的臉,把上面的血跡擦乾淨。
“很明顯,和其他人一樣,他被石化了。”她平靜地說,“等藥劑製作完成後他會恢復的。”
在他的病牀邊上還有兩張牀,屬於科林和賈斯汀。
麥格教授寬容地允許他們再看他一會,然後護送他們回去。哈利把哈爾的外袍和魔杖帶了回來。
休息室裏還逗留着不少人,他們用關切的神情看着哈利,並給予他格蘭芬多的寶貴的沉默。哈利沒心情和他們說話,腳步不停地進了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