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坐霍格沃茲特快了?”哈利舔了舔嘴脣,“但我的姨父他們或許會在車站等我。”
是的,這是很奇怪的一點。暑假裏他離開的方式不太體面,不過不知道鄧布利多教授跟他們又說了什麼,使得德思禮一家願意繼續“忍耐”他。哈利一向認爲離得遠點對雙方都是解脫。他長大了,知道什麼是自由,什麼是尊重,什麼是真正的親情和友情。這些甜蜜的珍貴的東西把他的脾氣養大了一點,令他不能忍受女貞路4號的生活。然而他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
“魔法部的傲羅會送你們回去的。”麥格教授解釋道。接着,她又把哈爾單獨留下來,詢問他三年級的選課安排。
由於石化,他錯過了選課時間,現在要趕緊補上。
一共有五門選修課,分別是神奇動物保護課,占卜課,如尼文,麻瓜研究課,算數占卜。
“選課需要謹慎一些,這關係到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升學難度。”麥格教授帶着鼓勵的態度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我想對你來說實用性更重要?弗立維教授總是誇獎你的創新能力。從這個角度來看,如尼文和算術占卜都是不錯的選擇。”
“我確實想選這兩門,教授,”哈爾對着課表點了點頭,“最多能選幾門課呢?”
“一般兩門比較合適,三門也可以,超過三門就會有時間上的重疊。如果你想修全部的課程,那也有辦法。但我建議最好不要這樣做。”她微笑了一下,“別忘了你還是我們格蘭芬多魁地奇守門員,下學期會喫不消的。”
哈爾採納了麥格教授的意見。
考慮到鍊金術材料的學習也需要了解神奇動物方面的知識,他又給自己加了一門神奇動物保護課。
這幾門課和赫敏的課程重疊比較多,而且除了哈爾的三個人都選了占卜課。
“我們不能一起上課了。”羅恩咂咂嘴,“哎,我應該早點告訴你選占卜課,我打聽過了,珀西說這門課很好過,上課輕鬆,愉快。”
赫敏挑了下眉毛,擡起下巴。
“選擇一門課難道不是看自己對它有沒有興趣嗎?或者說是不是會對將來的工作選擇有幫助?”
“你想的太遠了。”羅恩說,“再說我也不會想去做跟那幾門選課課相關的工作,這樣的話,選點輕鬆的也挺好。下學期我們就能去霍格莫德村了,我可不想週末還在忙着寫作業。”
三年級開始霍格沃茨的學生便可以被允許週末出校到附近的村子裏玩耍。霍格莫德村不是名義上的村子,更像是麻瓜世界裏的商業街,跟對角巷的功能差不多,只是在店鋪選擇上更年輕,更個性化。
唯一一點要求是需要家長在許可通知上簽字。
放在以前,哈利會拿着表,用哀愁的眼神看着它,嘆氣,心裏盤算着要表現到什麼程度才能換來一個弗農姨父的簽字。但現在,他有了一個更好的人選,小天狼星。他應該不介意自己的教子閒暇時去霍格莫德逛逛。
得知小天狼星是他的教父之後,哈利每時每刻都在想有關他的事。一種古怪的情緒充盈着胸膛,如果真的有小鹿能在心裏亂跳,那麼那對鹿角絕對能夠頂出胸口。有一個教父是好事。和突然發現自己有一個親哥哥一樣好。但這兩者仍然有很大的區別。這麼多年裏沒有人扮演過這個角色——親密的長輩。其他給予過幫助的人們有各種各樣的身份,他們是教授,是朋友的父母,而小天狼星只是小天狼星。
《預言家日報》像雪花一樣漫天飛舞,飛進一戶戶巫師家中,又變成一封封言辭激烈的信件飛往魔法部。
預言家日報的封面分爲兩頁,一頁是小天狼星躺在病牀上,另一頁刊登着的洛哈特召開記者會的照片。金髮的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臉尷尬地應付着記者的提問。
今年夏天的兩件大事,一是小天狼星布萊克沉冤昭雪,二是大作家洛哈特涉嫌剽竊。洛哈特被牽扯進彼得佩德魯的案子裏,脫了半層皮才走出魔法部大門。彼得佩德魯恨不得拖所有人下水,自然不會爲洛哈特隱瞞祕密。
與外界爆炸般的反應不同,漩渦正中心相當平靜。小天狼星坐在病牀上讀一份報紙。
報紙上用大量的篇幅描述小矮星彼得無惡不作,又用剩下的一半把布萊克寫成孤膽英雄,真正的罪魁禍首卻輕描淡寫地打發了過去,似乎在避諱什麼。
他哼了一聲,把手裏的報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時針指向九點半,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
十二多年。他在牢裏耗費了青春,一個朋友成了叛徒,一個朋友浪跡天涯,還有一個已經入土的最好的朋友,兩個兒子都長得比墓碑還高了。
詹姆和莉莉的兒子會是什麼樣呢?來看望小天狼星的人給了不同的答案,有的說他們禮貌懂事,有的說他們其中一個總是違反校規,有的說他們都很會玩魁地奇,有的說他們太靦腆,不怎麼說話。
他很難從這些碎片裏想象哈爾和哈利的形象。因爲詹姆和這些形容詞都沒關係,除了違反校規和魁地奇。
“篤篤。”門被輕敲了兩下。
“請進!”小天狼星揚着嗓子喊。
哈爾的手搭在門把上,聽見門內的應答後呼出一口氣。他看了一眼哈利,哈利舔了舔嘴脣,用乾澀的嗓音說:“我們進去吧。”
門打開了。
一個男人坐在病牀上。哈爾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他的黑髮垂到胳膊肘,麪皮緊繃在骨頭上,眼窩深陷,眉間有一些沉鬱,像一具骷髏。但同時,他的灰眼睛神采奕奕,又爲他帶來了一點活力。
“你們好。”他輕聲說。他的神情很複雜,又高興又歉疚,似乎還帶着一點追憶,好像在他們身上看見了故人的影子:
“我是你們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萊克,很高興見到你們。”
沒等哈爾他們說話,他遲疑了一下,又開口了:“你們看起來簡直和你爸爸一模一樣,有人這麼說過嗎?”
“我想,除了眼睛——”哈爾回答,感到一絲熟悉的親切。海格第一次見他們也是差不多的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