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嘴裏連珠炮似的，手下力道也不清，他死死抓着何衣的手臂，力道大的好像要把這條手臂活生生擰斷一樣。
表面上的鎮定全都是裝出來的，豆腐自己已經出汗了，手心也黏糊糊的一片。
何衣只是搖了搖頭，他苦笑一聲，“老大根本就沒跟顏小姐說。”
豆腐一瞬間脫了力，他坐回牀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往後躺的時候，眼神空蕩蕩的，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那老大呢？”他好像馬上就要被人抽走了魂一樣，“老大什麼反應？”
“你覺得老大會有什麼反應？”何衣垂下眸子，不願意再看豆腐，“他要是計較，你覺得老大要是計較，你還能好端端趟在這裏跟我說話？”
那也是。
豆腐垂下眸子，連天花板都漸漸模糊了，的確是他私下裏跟何筠做的交易。
只是他沒有想到霍辰熠和顏蘇這麼快就能猜到，豆腐那個時候也有想過承認，只是兩個人當時在氣頭上，當場承認的話恐怕自己都沒有命解釋清楚。
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可沒想到霍辰熠完全不當回事。
何衣一開始聽豆腐坦白的時候還以爲他是開玩笑的，他們兩個人跟着霍辰熠這麼久，千算萬算他都沒有想過是豆腐出賣的。
他有問過豆腐是爲什麼，但豆腐沒有說，直到後來實在是瞞不住了才告訴他。
何衣指尖微微顫着，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豆腐的妹妹當年離家出走，居然到了h國，更沒想到留在了庭城投靠別的組織。
好死不死就是何筠手裏的。
豆腐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無奈，他輕輕笑了一聲，而後緩緩擡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能怎麼辦，她都離家出走這麼多年了，要說感情也的確是沒多少，更何況她也沒把我當哥哥看，在老大手底下待了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
是他的親妹妹站在他面前，拿着刀子威脅他，如果不幫何筠這一次就死給他看。
哪怕豆腐知道她不一定會下手，也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何衣沒說話，豆腐面上看着無法無天，好像神經大條似的，實際上心裏最爲細膩，多年沒有見到的妹妹，第一句話就是拿死威脅他，豆腐就算再嘻嘻哈哈，恐怕也是難過的吧。
“那之後呢，你有沒有想過之後怎麼辦？她如果再拿死威脅你呢？”人是會貪得無厭的，一次嚐到了甜頭之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不厭其煩的嘗試着。
直到再也沒法用這個方法得到好處爲止。
豆腐忽然抽泣了一聲，聲音有些低沉，“沒有之後了，爸媽死了之後，我就只有她這麼一個親人了。”
何衣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