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葉浩然都來不及回答,局面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葉浩然看着起鬨的朝廷大官,心想這些當官的傢伙怎麼都這麼閒?

    王首輔看葉浩然面色凝重的樣子,以爲他是寫不出來,打圓場道:“葉小友剛剛出獄,在獄中飽受折磨,精神不振,若是沒有好詩,大家就不要爲難他了。”

    葉立即攔住了他,這可使不得啊閣老。

    好不容易到了穿越者最擅長的文抄公環節,我連什麼詩都想好了,就等着人前顯聖,讓自己的忠臣人設更加深入人心。

    自己將來的仕途,就靠這張忠臣卡暢通無阻了。

    葉浩然走到正中央,鄭重行禮,“各位大人今日相迎,學生無以爲報,既然大家不嫌棄,恰好學生在獄中多日,心中有感,便賦詩一首,感謝諸位。”

    “彩!葉待詔果然少年英才。”

    “我等側耳等葉待詔的好詩。”

    有官員高聲讚道,不少官員也是微笑點頭,不說詩怎麼樣,就這膽氣,就令人刮目相看。

    葉浩然輕輕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深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眸中已是憤慨壯烈。

    他迎風而笑,宛如懸崖之上的孤松。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衆人眼睛一亮。這一句並未過精雕細琢,質樸無華,反而顯得大氣磅礴。

    衆人想到他渾身髒亂,想來在鎮撫司天牢中受盡折磨,知道他這個是以詩喻人,訴說自己的遭遇,不由暗自欽佩。

    只此一句,氣象已出。

    衆人屏息凝神,等着他的下一句。

    只見葉浩然負手而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想起那首詩的原作者,真正爲國盡忠的千古忠良,于謙於少保。

    這首詩,道盡他的一生。

    自己今日不僅要以詩明志,更要以詩爲鑑,不要走於少保的老路子。面對昏君,絕對不能手軟和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葉浩然的聲音雖輕,卻無比的堅定,擲地有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此詩贈與諸君,共勉。”

    一首詩唸完,在場鴉雀無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工部尚書:此人在獄中究竟是經歷怎麼樣的悲慘遭遇,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以詩明志,他這是決意要做大周忠臣,難怪首輔和昭容對他如此器重。

    此人品格必定剛正不阿,一心爲國,否者斷然無法寫出這般好詩。

    .....

    震驚過後,兵部尚書一拍禮部尚書大腿,大吼道:“彩!葉待詔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的氣魄,真讓老夫汗顏。”

    禮部尚書也忘了腿上的疼,呢喃道:“這首大巧不工,直抒心意,我等大臣應該以此詩爲鑑,留清白名聲與後世。”

    吏部尚書最知官員腐敗,感慨道:“如今國事如稠,陛下閉關,我等大臣正應該不辭千難萬險,爲國盡忠纔是。還請葉待詔將此詩手書一幅,讓老夫掛在吏部大堂,警惕官員。”

    衆人暗罵一句老匹夫,果然奸詐。

    “葉待詔,也請給我手書一封,我好作傳家訓斥之用。”

    “葉待詔.....俺也一樣。”

    看到這樣一首好詩新鮮出爐,六部九卿都興奮了,盯着葉浩然的目光就像在看地裏的大白菜。

    王首輔更是抓着葉浩然的手,久久不願意放開。寫的了奏疏,說的了名言,還能作的一手好詩。

    簡直是完美的弟子啊。

    怎麼今年不是老夫主持科舉,讓李光弼那個白癡錯過這麼好的苗子。

    遠處的李光弼看着這一幕,更是後悔的想死,明明是自己最先來的,最後只能卻成爲觀衆。

    看到熱情高漲的百官,陳公公慌了,這要是一人寫一首還得了。

    “各位大人,陛下和上官昭容還在宮裏等葉待詔謝恩呢。這人也看了,詩也作了,大人們就給奴才讓讓路吧。”

    女帝的面子可以不給,上官昭容的面子還是要看的。

    王首輔站了出來,“葉待詔這首詩大家記在心裏警惕就好了,葉待詔在朝中做事,大家以後共事的機會還有很多。”

    首輔的面子大家還是要給的,六部九卿讓開了一條道。

    葉浩然行禮,“多謝各位大人。”

    陳忠連忙拉着葉浩然就跑,生怕被搶走了。等到把葉浩然塞進馬車,才放心來。

    王首輔傷感的看着葉浩然離去的馬車,心裏暗暗下定決心。

    不爭一時,但爭一世。將來有機會,一定要把葉浩然召入內閣。

    衆人也是看着離去的馬車,心裏回味着剛剛那首詩,暗暗驚歎。

    不愧是被內閣和上官婉兒看上的男人,果然不同凡響。

    人羣中突然有人問到。

    “葉待詔人品容貌都是一流,驚才豔豔,不知道有沒有婚配,我家裏有一個女兒國色天香,年齡也合適,正是天作之合。”

    “我聽說葉待詔已經和李次輔的女兒定下婚約了。”

    “原來如此,那就太可惜了。李次輔好眼光啊。”

    “恭喜李次輔喜得乘龍快婿,將來葉待詔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被衆人這樣恭賀,李光弼臉色比哭還難看,尷着一張臉,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現在紙糊的菩薩,內心慌的要死,就怕被人揭穿。

    這時,張周正突然開口,隨口道。

    “老夫聽說,葉浩然入獄後,李次輔就和葉待詔解除婚約了,葉待詔現在是自由身。可惜老夫膝下無女,不然一定不會放過如此佳婿。”

    此話一出,全場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裏。

    衆人都是官場老油條,結合之前上官婉兒說的話,哪裏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大家雖然都不說話,但是看向李光弼的目光都帶着一種鄙夷和可憐。

    主動放棄這麼好的一個女婿,腦子簡直被驢踢了。

    許多和李光弼交好的官員,默默遠離了他一些。

    最害怕的事情被人揭開,李光弼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差點直接摔到在地上,他心裏清楚。

    他這半生積累的名聲,全毀了。

    首輔之位,徹底沒有任何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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