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船艙裏面發生的一切,徹底擊碎了朱雲雀那不值錢的自信心。

    張奕如來時朱正所說的那樣,幫朱雲雀認識到了末世的殘酷。

    他看了眼前血淋淋的船艙,心中也是有些驚訝。

    他知道這裏會發生慘烈的廝殺,但是沒想到會這麼慘。

    “放心好了,我這個人還沒有無聊到去跟領導打小報告。這件事情我不會和朱帥說的。”

    他微笑着俯身看向朱雲雀:“這是我們二人之間的小祕密。”

    朱雲雀心裏“咯噔”一聲。

    她彷彿聽到了張奕這句話的潛臺詞——你這個祕密,我喫一輩子。

    可是現在她已經沒得選擇,誰讓這是她自己釀成的後果?

    張奕也不去裏面查看了,地板上都是鮮血,他不想弄的自己一身。

    “後續的問題,就由朱小姐親自來處理好了!”

    張奕懶洋洋的說道。

    他和周可兒離開了這裏,不打算摻和一丁點。

    就讓朱雲雀再仔仔細細的看看,什麼叫做末世之中的人性。

    好讓她以後能夠少一些不值錢的憐憫和同情。

    老田心中想道:怪不得張先生讓我們提前準備好打掃用具,原來是爲了這個。

    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經癱軟無力,爬不起來的朱雲雀。

    “朱小姐,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朱雲雀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我就不去看了。”

    “可是張先生說了,這邊的問題還等着您拿主意呢!”

    他壓低了聲音,詢問道:“船艙裏面還有不少人活着。他們雖然是倖存者,但也一定參與了行兇。”

    “您看怎麼處置他們,要不要……”

    他的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只要朱雲雀這個時候發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向張奕打報告。

    畢竟還有那麼多活人呢,以後都是帶回到天海市,當勞工的珍貴資源。

    隨便殺了怪可惜的。

    老田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知道朱雲雀沒有這種魄力,故意戲弄她而已。

    朱雲雀猛烈的搖頭:“不不不,不要殺他們!他們……他們也一定是因爲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說着說着,忽然放聲痛哭了起來,捂着自己的臉,淚水就沿着指縫流淌下來。

    看到朱雲雀這副模樣,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鄙夷和不耐煩的神情。

    明明是自己選擇的路,結果事情發展成了這個樣子,你就只知道在這裏哭裝可憐。

    天海市的倖存者,沒有一個不是經歷了許多次生死考驗,他們的心比鐵還硬。

    見不慣朱雲雀這種軟弱無能的行爲。

    老田又問了朱雲雀兩句,都沒有得到她的答覆,只是讓她哭的更大聲了起來。

    這種心高氣傲,自以爲是的女人,遇到問題的時候只會選擇用哭泣來逃避責任。

    老田要不是因爲她的身份,早就開罵了。

    可她這副模樣,讓人也很無奈。

    沒辦法,老田只好過去找張奕,請示張奕應該如何去做。

    聽到朱雲雀只會在那裏崩潰的大哭,張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比我想象當中的還要脆弱啊!我還想着經過這一次的打擊,她能變得成熟一些。”

    周可兒在一旁笑道:“我想她一定成長了。只不過,像她這樣的姑娘,第一次經過如此巨大的變故,能不精神失常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好像給她的刺激有點太大了。”

    張奕看着她:“大嗎?我怎麼覺得,還不夠呢?”

    周可兒當初交投名狀的時候,做的事情可是比朱雲雀所見到的恐怖多了。

    周可兒無奈的說道:“你忘了,我可是臨牀醫生,平日裏沒少和屍體打交道。”

    張奕恍然大悟:“哦,說的也是。”

    這事情總是拖着也不是個辦法。

    畢竟下面那麼多屍體,放在船艙裏太難聞了,時間長了整艘船上都是屍臭味,多影響生活質量?

    張奕對老田說道:“清點一下還活着多少人。華胥國的人就留下來,帶回天海市。外邦人直接扔海里面去。”

    “朱雲雀不要讓她走,就把她留在那裏,讓她好好看看,長長記性。”

    老田笑着問道:“那些人現在兇性都被激發出來了,留着也可能是禍患。”

    張奕卻說道:“人在絕境當中,有些時候爲了活着不得不做一些選擇。”

    他看向老田:“你們手上沾染的鮮血就少嗎?”

    老田尷尬的笑了笑。

    他們這些船上的人,哪個手上沒有兩三位數的人命?

    “先這麼着吧,回頭多加留意一下他們的狀況。要是發現有心懷不軌的再殺。”

    “畢竟,末世之中,人口也是非常寶貴的資源。能留下就留一些吧。”

    事實上,整艘船上,到處都是張奕的監控。

    下面船艙裏面發生了些什麼,張奕心裏面比誰都清楚。

    他對魯大海幾個人甚至有些欣賞。

    有膽量,也夠狠。

    如果帶他們回到天海市,說不定以後也能成爲有用的人物。

    老田帶着人下去了。

    他們當然不會自己動手打掃骯髒的船艙。

    裏面的味道臭不可聞,不單單是血腥味。

    人在瀕死的時候,屎尿橫流,各種各樣的黃白之物夾雜着濃稠的黑色血液,誰聞了誰迷糊。

    他們不得不戴上面罩,船上膠皮大衣進去,先把還活着的人給喊出來。

    至於朱雲雀,她本想着丟臉都丟到家了,趕緊開溜。

    可是老田卻說道:“您是主事的,您要是走了,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幹了。所以還得請您留下來,指揮我們工作。”

    朱雲雀本想着拒絕,老田也不給她機會,給她拿了張椅子就請她過去歇着。

    這個時候朱雲雀如果堅持要走,那可真的是最後一點臉面也沒有了。

    沒有辦法,她只能讓人先把蘇暖兮給叫醒。

    沒錯,不是把暈厥過去的蘇暖兮送回去,而是把她給叫醒。

    閨蜜一生一起走,雖然不能同甘,但一定得共苦。

    這個問題好解決,用冰冷的槍托塞進她的脖子裏,一下子就凍醒過來了。

    蘇暖兮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我是誰?我在哪裏?”

    朱雲雀可不管她的狀態,拉着她到自己旁邊,幫自己壯膽。

    蘇暖兮回過神來嚇得臉都綠了,同時也心中暗暗埋怨朱雲雀拉她下水。

    但這種時候了,朱雲雀自然不可能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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