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臉上的那些傷口都已經完全癒合。
只是眼周被妖氣附着的那一圈黑色，還有那猩紅的瞳孔，令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哥...”
時理銘月看見自己哥哥的一瞬間，眼淚便繃不住地從眼眶中洶涌而出，猛地從自己的牀上撲向自己的哥哥。
砰——
一聲輕響，將愣住的時理銘陽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但是時理銘月沒有意識到這些，只是趴在自己最崇拜的哥哥的懷裏，大聲哭着。
“我殺人了...哥，救我...”
時理銘陽低頭看着在懷裏哭泣的弟弟，神情呆滯，眼中是無盡的懊悔。
懊悔自己的自以爲是，懊悔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弟弟...
眼淚也不爭氣的從眼眶裏流出。
一滴落在了時理銘月的脖子上。
時理銘月哭聲停止了一瞬，隨後淚流滿面地擡起了頭。
在他看見自己哥哥眼淚的時候，也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見自己哥哥哭。
“哥...”
他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哥哥哭，心都在痛。
內心也瞬間被愧疚所充斥，他對不起哥哥這麼多年的照顧和養育。
時理銘陽回過神來，趕緊擦掉了自己眼淚，露出了以往那陽光的笑容，還輕輕幫弟弟抹去了淚水笑着說道：
“沒事沒事，哥哥眼睛進沙子了。”
說着手撐地把時理銘月抱了起來，站起身來，假裝若無其事地說着：
“好了，不要哭了，生日當天不能哭。”
“可是...”
“沒事，哥哥會幫你解決一切。”
時理銘陽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
“相信哥哥。”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瞬間便安撫下了弟弟的情緒。
他相信，哥哥會替自己解決掉一切麻煩。
說完他撿起了地上的蛋糕，打開發現裏面已經爛成了一坨。
弟弟看着哥哥像往常一樣，好像這真的是一件小事，心裏也放鬆了許多。
但他沒有看見，時理銘陽剛纔開盒子時候顫抖的雙手。
“今天起你就11歲了。”
時理銘陽笑着說道，插上了十一根蠟燭。
“許個願吧？”
他笑着說道。
弟弟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咬着嘴脣，默許着願望。
哥哥見狀在旁邊唱着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
唱着唱着他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沒有告訴弟弟，這個生日已經毫無意義，他已經永遠的留在了十歲。
“哥...”
弟弟許完願望輕聲問道：
“願望真的會實現嗎？”
哥哥笑着說道：
“一定會的。”
“即便是讓人復活的願望也能實現嗎？”
時理銘陽一愣，弟弟咬着嘴脣又一副想哭的模樣，難過地說着：
“我後悔了，想讓那些人活過來。”
他雖然小，但是知道，殺了人就要被抓走，他不想離開自己的哥哥。
哥哥只是輕笑了一聲：
“笨蛋，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啊。”
“啊，那，那怎麼辦？”
“沒關係，明年你再許一個就好了。”
“喔...好。”
晚上的時候，哥哥像往常一樣，給弟弟講着睡前故事，講着講着，弟弟便在他的懷裏睡着了。
他閉上嘴，低頭看着懷裏熟睡的弟弟。
壓抑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爆發，表情痛苦的糾結在一起。
他還記得父親對自己說過的話：
【陽，作爲靈師，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妖族最終一定會走向墮落，這是這個種族的特性。】
我又該如何？
時理銘陽手中金光亮起，放在了弟弟的頭頂，手在不停地顫抖，眼淚也在不停的流。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在他出生那天，自己興奮地手舞足蹈在醫院裏面大喊：
【我有弟弟了！】
想起了弟弟第一次喊自己哥哥，想起了弟弟小時候總喜歡抱着自己睡覺，走路一定要拉着自己的手...
過往的歡聲笑語，令他手中的金光緩緩黯淡下去。
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顫抖着聲音道：
“對不起父親，他沒罪，有罪的是我...”
說着他單手抱着弟弟，看了一眼周圍，另一隻手掏出一塊玉佩。
這是他父母留下來的，唯一值錢的東西，是一個小異界，空間不大，但是搬家綽綽有餘。
於是他收拾了東西，連夜帶着自己的弟弟跑路。
時理銘月沒有多問，無論哥哥要做什麼，他都願意跟在他的身邊。
後面哥哥給他講述了關於妖族和靈師的事情。
兄弟二人開始了流浪的生活，一路上邊抓妖，邊流浪。
抓妖也就只能接一些私活了。
沒法接靈師界報酬高的那種任務了。
爲了掩人耳目，他終於是把自己那傻了吧唧的西瓜頭剃了。
回來的時候，還被弟弟好一頓嘲笑：
“哈哈，哥哥是個大禿子！”
時理銘月也終於如願以償地能幫助自己的哥哥了。
在他第一次憑自己殺死一隻妖怪之後，得意地對哥哥說道：
“哥哥！怎麼樣？”
哥哥笑着點了點頭：
“真厲害。”
是真的很厲害，自己這個弟弟...好像在當妖這方面極有天賦。
二階之軀輕鬆斬殺三階！
他似乎天生就是個強大的殺手一樣...
但時理銘陽堅信，他可以好好引導自己的弟弟，讓他將這份力量用在正途之上。
可是執法隊始終沒有放棄對他們的追捕。
靈師界已經將時理銘陽通緝。
“哥哥，當妖好像沒什麼不好的！自由自在！”
時理銘月笑着說道。
哥哥抿嘴一笑，笑容有些牽強：
“或許吧。”
弟弟身上那冰冷的體溫，彷彿時刻在冰凍着他的心。
這天，哥哥突然說要自己出去一趟，讓時理銘月在家裏乖乖地待着，不要亂跑。
“老闆，我錢攢夠了，來一張吉利符...”
“四萬。”
“四萬？之前不是說好了，三萬嗎？”
“愛要不要，不要滾。”
時理銘陽咬了咬牙：
“那我能不能賣掉這個？”
他拿出了父親留下來的那個小異界。
那老闆見狀不禁睜大了眼睛：
“哦？小異界！你還有這寶貝呢？給我看看！”
說着便想伸手去搶，時理銘陽手一抖，縮了一下，眼中滿是不捨。
“嘖，你不給我看，我哪裏知道這小異界空間多大？”
時理銘陽嘆了一口氣：
“我會回來贖它的。”
“好。”
隨後價格談妥，一塊小異界100萬。
但他拿到錢的時候，遠遠沒有拿到吉利符時的開心。
順便還讓這個老闆幫忙辦了一個假身份，給自己兄弟二人用。
有吉利符之後，弟弟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了。
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加重要，所以他把父親留下來的小異界賣了。
但是時理銘月似乎不是很喜歡這個禮物。
“變成普通人我就幫不了你了啊！”
“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