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沒有當真:“你不是說他的武功頂高強了?他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幹什麼?”
落雲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道:“我記得你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分明心腸軟的厲害。當你知道珍兒她們會因你而死的時候,你還將自己的私庫裏的東西分給她們並且放她們出了宮……”
蘇青道:“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落雲道:“所以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蘇青氣笑了:“我變成什麼樣子了?我的胸口,現在還有一道傷疤;我的手腕此刻還提不起力氣;我的左腳腳腕此刻更是連長時間站立都做不到……
你現在說我變了,我問你,我變成什麼樣了?”
落雲:“……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蘇青平息了一下心情,方纔莫名升起來的情緒緩緩褪去,他長出了一口氣道:“……抱歉。”
落雲道:“……這不是你的錯。”
冷靜下來之後,想起來韓巍方纔的表現,蘇青眯起眼睛,他道:“韓巍一定有事情瞞着我,宇文章肯定不止給了他這一個任務。
現在還沒聽到什麼風聲,說明他還沒有動手,今天我就看韓巍的眼神不太對,這個任務分明是衝着我來的!
但,他到底瞞着我什麼呢?落雲,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落雲安慰他道:“也許是你猜錯了……”
蘇青斷然道:“不可能!我的預感不會出錯,更何況今天韓巍的表現,更是說明了這一點。”
落雲道:“韓巍不是說他只是來確認軍餉的事情……”
蘇青:“我在朝堂上已經把這件事情交代完了,他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更何況他可以去問司農卿,問朝堂上任何一個大臣,一問就知道了。
可是他卻選擇直接找找朕,他沒事老在朕的面前晃悠什麼?他還提到了小黑……”
落雲沉默,對這些朝堂上的事情,他其實不太感興趣也不是很擅長,所以他也無法給蘇青任何建議或者幫助。
“難道,是軍餉到手了,所以他想卸磨殺驢收回賦予我的權利嗎?”蘇青喃喃道。
蘇青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蹭的”一下站起來,冷聲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還給你?”
說罷,蘇青三兩步走到桌案邊,攤開一封空白詔書,提筆蘸墨在上邊寫字。
不久,一封詔書就寫好了,蘇青滿意的點點頭。
落雲不解:“你這是要做什麼?”
蘇青:“當然是提前爲宇文章慶祝。”
方纔他忽然想到一個人,一個在他落水後第一時間來見他的男人,他雖然對他的主人看不太上眼,但是對這個人的印象卻是不錯。
蘇青叫來了小黑,把詔書遞給他,然後道:“這封詔書,如果你有能力,你就找個時間給李弼的門客,一個叫欒慶明的人送過去,務必親自交到他的手上。
時限是宇文章的捷報傳到京城中的時候,如果你實在是找不到他,那麼就把這封詔書毀掉,知道了嗎?”
蘇青對着小黑眨了眨眼睛道:“因爲,這份詔書是祕密。”
祕密的意思是,沒人知道這一夜皇帝宇文清給了小黑一道祕密的詔書。
第二日一早,蘇青剛洗漱完,韓巍就踩着點出現在內殿門外。
仙福公公:“陛下,韓巍大人到了,有要事要求見陛下。”
蘇青心裏立刻警惕起來,他道:“這個時間,韓巍來見朕做什麼?不見,讓他走。”
韓巍沒有走,不但沒走反而推開門走了進來。
玄羽衛圍了整個皇宮,韓巍是玄羽衛的統領,他要見陛下,沒人敢攔着。
韓巍進了內殿,立刻跪在蘇青面前行了一禮道:“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朕沒讓你進來,你進來做什麼?要造反嗎?”蘇青皺眉道。
韓巍起身道:“陳封大人昨日已經清點好糧餉,今日一早,就要啓程往北疆趕了。”
蘇青:“朕知道,所以呢?”
韓巍道:“再晚就要趕不上行程了,陛下,微臣想說無論發生什麼,冤有頭債有主,您找宇文大人就行……”
蘇青皺着眉頭:“你在說什麼……”
落雲:“小心!”
蘇青:“!”
話還沒說完,韓巍忽然動了,距離太近,蘇青根本來不及反應,他的後頸猛的一痛,接着眼前一黑,他的身形晃了晃,然後猛地往後倒去。
韓巍就站在他的身後,伸開手臂早等着接人。看蘇青倒下去,韓巍長臂一伸,蘇青就倒在了韓巍的懷裏。
仙福公公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不知該作何反應。
仙福公公:“你……你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做?”
韓巍皺着眉衝他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道:“輕點聲!你想我被砍頭嗎?”
仙福公公自覺壓低聲音道:“那你這是要做什麼?!”
韓巍:“這都是宇文章大人的吩咐,我也沒有辦法,去幫我找個斗篷,快點!”
仙福公公站了一會兒,有些搖擺不定。韓巍把蘇青打橫抱起來,暫時先放到了牀榻之上,一回頭,就看到仙福公公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韓巍皺起眉頭:“怎麼還沒去?!”
仙福公公一咬牙,道:“宇文大人怎麼會給你這樣的命令!你有什麼證據?”
韓巍看了仙福公公一會兒,看仙福公公還沒有讓開的意思,在這裏又不好鬧大,不得已,韓巍從懷裏摸出一封帛書遞給仙福公公道:“自己看。”
仙福公公打開一看,見確實是宇文章的筆跡,當即皺了下眉頭,一目十行的看完,長嘆了口氣,轉身去找斗篷去了。
宇文章的帛書上大致寫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陛下照着自己的吩咐老老實實的拿到李束的家產,那麼就暫且按兵不動。
如果陛下沒有照着自己的意思做,而是動了別的人,就把他打暈送到北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