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看的目瞪口呆,他還以爲陳封是個文臣,手無縛雞之力只會之乎者也,沒想到居然也是個練家子。

    何衛三兩下繳了一個人的長刀,塞到蘇青手中,道:“陛下,您先用這個防身!”

    蘇青“嗯”了一聲,把刀攥的緊緊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看到有不長眼的過來,就一刀捅過去。

    有何衛和陳封給他壓陣,蘇青居然也趁亂捅死了幾個流匪。

    何衛一挑眉,有些意外,他時刻注意着陛下,因此發現陛下雖然手腕有些無力,但是一招一式之間居然也有章有法。

    雖然揮刀的力氣不足,但身法輕盈,幾乎沒人能摸到他的衣角,當然也不排除自己和陳封給他壓陣。

    “陛下學過武功?”何衛抽空問。

    蘇青:“小時候學過……別廢話了!想到辦法沒有?!再想不到辦法我們都得交代在這!宇文章就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嗎?!”

    何衛護着蘇青且打且退,被流匪逼到了死角,身後就是山壁,退無可退。

    完了,蘇青心想,今天怕是交代在這了。他看着緊逼過來的訓練有素的山匪,抿了抿嘴脣,做了一個決定。

    他驀然衝出了何衛的保護範圍,長刀直劈向打頭的山匪。

    那個山匪冷笑一聲,看衝出來的是這個武功不怎麼樣的傢伙,他有些不屑的略微轉了下身,就躲過了這一刀,接着毫不憐惜的一個手刀切向蘇青拿着刀的手腕。

    蘇青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接着長刀脫手,“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山匪瞅準空檔左手成爪,抓向蘇青的喉嚨。蘇青就地一個翻滾躲過了這一擊,黑色的斗篷翻滾之下,玄色的長袍露了出來,金絲銀線繡成的正龍盤繞在蘇青的身上,張牙舞爪呼之欲出。

    山匪頭子眼神一凜,出手的動作正經了幾分,看起來誓要拿下蘇青。

    蘇青對拼不過他,只好盡力躲閃,何衛及時衝過來替蘇青擋下一擊,護着蘇青往後退去。

    打頭的山匪死死地盯着蘇青,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衝着蘇青而來。

    何衛和陳封都是個中好手,但雙拳終究難敵四手,被流匪衝散,山匪頭子棄了何衛和陳封,只讓人困住他們不讓他們過來,接着親自向蘇青衝來。

    蘇青本就疲於應對,更何況這麼多人,他的左腳腳腕還沒長好,被這樣劇烈追逐之下,此刻正在隱隱作痛。

    山匪頭子發現了蘇青的異樣,於是專門攻擊他的左腳,蘇青被人糾纏躲不開,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一個掃堂腿掃中他的腳腕。

    蘇青:“!”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腳腕上直接傳上來,蘇青摔在地上半天動不了。

    “我就說,他們怎麼都護着你,原來是逮到了一條大魚……”那個山匪強迫蘇青擡起頭,細細打量着蘇青的臉道。

    蘇青疼得渾身都在打哆嗦,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痛呼出聲。

    蘇青滿頭冷汗,就着那山匪的手,擡頭看着他道:“看來你知道我是誰,那你還敢這樣做?”

    山匪大笑出聲:“老子都落草爲寇了,還管你是什麼天王老子嗎?小的們,把東西運回去!”

    “是!”衆人訓練有素的去搬馬車上的糧餉。

    山匪頭子沒有再管下邊的人,只饒有興趣的看着蘇青道:“該怎麼對你好呢?”

    蘇青提醒他道:“那你可要想好了,搶劫和造反終究是不同的罪責……”

    “哈哈,你要株連我的九族嗎?就跟你殺李束那樣的?”

    蘇青心下一凜,不動聲色道:“你怎麼知道?”

    山匪道:“這些天,你的威名都傳遍天下了,誰人不知呢?據說被你砍下的頭顱都堆成山了。

    世人傳你暴虐弒殺,但我一聽就心生嚮往,一直想着去見見你。

    沒想到居然真的被我見到了,還落到了我的手上。

    聞名不如見面啊陛下,我還以爲是個什麼模樣的長相,沒想到居然是個神仙模樣的少年郎!

    我有些好奇,你一句話就殺了這麼多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蘇青:“你是爲他們打抱不平?”

    山匪:“不不不,在下是真的傾慕陛下,想邀請陛下去敝人處做客,來陛下,我扶您……”

    說着伸手扶着蘇青起身,攙扶着他緩緩往前走。

    蘇青忍着腳腕上鑽心的疼痛,轉過頭看了何衛和陳封一眼,果然見他們也被抓起來了。

    蘇青暗暗嘆了一口氣,心道這次怕是真的栽了。

    山匪攙扶着蘇青,走到一匹馬旁邊,蘇青正愁怎麼上馬,忽然感覺自己騰空而起,被山匪輕輕一託就託上了馬背。

    接着那個山匪也上了馬背,坐在蘇青身後,長臂一伸,抓住繮繩喝道:“駕!”

    蘇青瞥着那山匪衣袖下露出來的手環,忽然問他:“你不是普通的山匪吧?”

    山匪的目光沉沉,拽着馬的繮繩,把蘇青困在懷中,聞言道:“陛下看出來啦?”

    蘇青點頭道:“在我年幼時,父皇曾經對我說過,他有一支神祕的暗衛,個個身手了得,而且在他們的手上都帶着一個手環……”

    蘇青一指山匪的手環道:“大概就是這麼個模樣,上面刻着騰飛的雄鷹。”

    山匪擡起手腕給蘇青看:“不止,上面還刻着每個人的名字。”

    蘇青順着手環看過去,只見手環上刻着一個“路”字。

    山匪:“沈路。”

    蘇青問他:“沈路,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沈路:“先帝去世後,宇文章對先帝的勢力極盡打壓,我們能夠活下來,都是託了命大的福……

    這次聽說餉銀是送到北疆宇文章處的,這樣天賜的報仇機會,兄弟們二話不說就策劃了這次的行動。

    只是沒料到陛下居然也在隊伍之中,這些年陛下也過的很辛苦吧?”

    這樣帶着善意的話讓蘇青內心一軟,這麼多年來沒有人問過他是不是過的很辛苦。所有人都欺負他手無縛雞之力,欺負他是個傀儡。

    蘇青當然不可能因爲幾句話就放下戒心,沈路所說的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詞,讓蘇青相信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也不太可能。

    再說了,人都是會變得,宇文章據說還在他父皇的牀前發過誓要對他好呢,這個叫沈路方纔更是狠狠地踹了他的腳腕一腳。

    心軟只有一瞬,下一瞬就被蘇青掏出來扔進了垃圾堆裏。

    蘇青裝出一副自己受了委屈但仍舊逞強的模樣搖了搖頭,然後試探着問道:“沈路,你能放我們離開嗎?

    我並不是要阻止你報仇,但是北疆的將士們是無辜的,他們都在等着這批糧餉救命。爲了一個宇文章,難道連他們的命也要犧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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