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被顛的頭腦昏沉,但那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隨着寒風進了他的耳朵。

    蘇青心想:原來竟然是奸細勾搭上了匈奴人對他下了手。

    這人一直在暗示什麼?有腦子的人也應該知道,宇文章那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因爲區區一個男人而退步?

    這人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卻十分篤定的說他身份極其尊貴……

    他認識我!甚至知道我是西魏帝王!

    可是他爲什麼不把我的身份說出來?還兜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暗示那匈奴人自己是宇文章的男人,讓他們好好利用這個身份……

    難道一個西魏的帝王身份,不比一個攝政王的男~寵用處更大一點兒嗎?

    這人口口聲聲的說自己主人與匈奴人合作是非常的有誠意,卻把這種更加有利的信息隱藏起來不說……

    一個男~寵能換來什麼?能換來西魏的半壁江山嗎?匈奴單于腦子抽了也不可能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作爲一個男~寵,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身體,是宇文章的寵愛,能利用的也就這麼兩點兒。

    明天就是正月初一,等春節過後,冬天就快過去了。酷寒將會消失,溫暖的春天就會來臨。

    匈奴單于現在最想做的,就是開戰。他等不及來年春天,十多個部落才供養出來的三十萬匈奴大軍也等不到來年春天。

    蘇青甚至能夠想像到如果自己到了匈奴單于的面前,將會遭遇什麼樣的處境,大概不會亞於掉入十八層地獄,那時候自己還會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想到這裏,蘇青的腦海裏忽然一激靈,他知道這人想做什麼了,他想一箭雙鵰!他想除掉自己!

    他利用匈奴人急切的想要開戰的心理與他們合作,制訂了這次的突襲計劃,目的是爲了把自己擄走。

    匈奴人做了一場戲,佯裝突襲,目的是爲了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匈奴人的身上。

    本來匈奴人的的計劃並不是很完美,但是他們卻選擇了最佳的時機。

    他們選在了春冬交替之時,宇文章猜到匈奴人會忍不住進攻。

    他們選擇了除夕之夜,按照常理,這一夜西魏正是闔家團圓的時候,戰意最低,這一點宇文章同樣也猜到了,所以他佈置了平時的三倍兵力。

    他們還選在了將士們輪班之時,宇文章唯獨漏掉了這一點兒!

    就是因爲宇文章漏掉的這一點兒,讓這次的襲擊變得非常的逼真,逼真到宇文章和張留全都信以爲真了。

    至此,調虎離山之計,成了。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匈奴人身上,於是後方的營帳裏一場靜悄悄的叛亂顯得那麼不起眼。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直奔着自己而來。他知道一旦自己被匈奴人抓住,一旦自己落在匈奴人手裏,宇文章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匈奴人確實很強,但是比上西魏的駐軍還差了點。

    更何況還有宇文章在這裏,加上召集起來的府兵們,以及宇文章出征時帶來的軍隊,幾倍的兵力差距之下,匈奴人被覆滅只是時間的問題。

    那自己呢?聽說匈奴人殘忍暴虐,自己大概率會死在匈奴人手裏。

    就算最後自己僥倖活了下來,可受盡磨難的身體還能支撐他掌握皇權嗎?大概率也是不能的。

    所以這個計劃裏,自己肯定必死無疑。

    宇文章能不能除掉暫且不說,能除掉西魏的帝王,那對心懷不軌的人來說,也是巨大的收穫了。

    畢竟整個西魏,可只有自己一個人是先帝的直系血脈!他纔是最正統的繼承人!

    只要自己一死,沒有了正統繼承人,那麼之後無論是誰登上皇位,那都是有能者居之,誰還講什麼正不正統?反正都不正統。

    能定下這種計劃的人,蘇青不信他的手裏沒有對付宇文章的手段。

    宇文章的勢力不可小覷,他就算與匈奴人打個兩敗俱傷,他的勢力也不是其他人能夠比得過的。

    宇文氏纔是西魏的核心力量,到時候,他該怎麼除掉宇文章呢?

    蘇青皺了下眉頭,苦苦思索半天,也沒想出一個頭緒。戰馬顛的他頭腦空空,胃內噁心。

    顛的他又想吐了。

    “草!還沒到嗎?這他媽要是再吐我一身,我就把他扔下去!”

    那人忍無可忍,終於忍不住再次咆哮起來。

    “到了到了,就在那!大人請看!”

    一時間,所有人都勒緊了繮繩,戰馬揚蹄沖天嘶鳴一聲,然後猛地停了下來。

    只見不遠處,火把通明,無數身着鎧甲的西魏士兵們,舉着火把和長槍,毫不間斷的來來回回巡邏。

    “怎麼辦?”有人問道:“這麼多人,我們怎麼過去?”

    領頭之人目光陰冷,滿是殺意,他握着長槍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馬上就能提槍衝鋒。

    他旁邊的人及時攔住他道:“大人且慢,我們先試試能不能混過去,此時城牆上守衛衆多,一旦我們被這些人纏住,可就不好脫身了……”

    說罷,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和衆人身上的鎧甲道:“我們現在可都穿着西魏士兵的鎧甲,現在是非常時刻,只要跟他們說是宇文大人讓我們來守住這個地方的,再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混出去應該不難。”

    領頭之人提槍的手指一頓,然後目光幽深的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半晌才道:“好,聽你的!都說你們中原人頭腦奸詐,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那人笑了一下,狹長的眼睛往上一挑,然後道:“多謝大人誇獎,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入不了大人物的眼睛……”

    領頭之人“唔”了一聲,忽略了那人假裝虛僞自謙實則自傲的話,然後問道:“那我們該怎麼做?就這麼走過去嗎?”

    “臉色放自然一點兒,就假裝我們是來支援的就行。大人,眼神別這麼恐怖,之前在篝火晚會上不是很自然的嗎?”那人無奈道。

    “你說的輕鬆!”那領頭之人咬着牙眼神森冷道。

    不久前才經歷了一場廝殺,方纔又騎馬飛奔,他哪裏能把心情轉換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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