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章站在城門樓上,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切。

    忽然,匈奴騎兵方陣緩緩的從中間分成兩半,露出了一個能供一輛馬車通過的通道。

    一輛裝飾奢華的巨大馬車,在足有八匹駿馬的拖動下,緩緩從通道中走了過來。

    黃金裝飾而成的車廂上,是用各種顏料繪畫成的壁畫,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星空之下,則用硃砂描畫着一隻氣勢威武的蒼狼。

    蒼狼,匈奴王族的象徵,匈奴人崇尚蒼狼,蒼狼就是他們的圖騰。

    但是能夠堂而皇之的把蒼狼畫在馬車上,還有資格乘坐的,只有匈奴人的大單于。

    那輛極盡奢華的馬車,停在了匈奴人騎兵方陣的前方。

    隨後,侍候於兩側的僕人,擡手替車內之人掀開了華麗且厚重的車簾。

    車簾被掀開之後,馬車內的景色便一覽無餘。

    只見一個身穿華麗王袍的男子盤坐其中,頭髮被編成數縷長辮束於腦後,頭上則戴着五色羽冠。

    那人身上的胡服華麗異常,作爲曾經胡人的一支,宇文章不用看就知道那胡服的衣襬上繡着的是所有部落的圖騰。

    這人是匈奴人的大單于。

    他的身下鋪着最爲柔軟的皮草,他盤坐在皮草之上,顯得悠然自得。

    而在他的膝蓋處趴着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

    那人彷彿柔若無骨一般,趴伏在大單于的膝蓋上,此時分明是酷寒天氣,那人卻只穿了一身單衣。

    他的身形極清瘦,長長的頭髮沒有束起來,像瀑布一般鋪在身上,散在皮草之上。隱約間露出的脖頸之上,隱約能看到青青紫紫的痕跡。

    大單于看着宇文章放肆一笑,他的手肆無忌憚的在那人身上來回逡巡,惹得那人不自覺的輕輕顫抖着……

    宇文章猛地閉上眼睛,那樣熟悉的身影,只一眼,宇文章就能認出他的身份,陛下……

    “宇文章,好久不見。”大單于一邊笑着一邊衝着宇文章朗聲道。

    宇文章睜開眼睛,冷冷的望向匈奴人的大單于,他冷笑一聲回道:“我早該想到是你,呼延卓!

    怎麼?你居然到現在還賴在世界上沒死?看來這閻王爺不中用啊……”

    呼延卓也是宇文章的老熟人了,在很早之前就與宇文章交手過無數次,只是基本上沒有一次能夠佔得宇文章的便宜。

    被宇文章這樣詛咒,呼延卓也不生氣,他哈哈大笑着道:“連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先下去?”

    說着他用手抓住他身下之人的頭髮,強迫他擡起頭。然後當着宇文章的面,直接強吻了上去。

    他的另一隻手則十分不老實的滑到了蘇青的身下……

    從宇文章的角度,能看到蘇青的小半張臉,他的臉色蒼白,神色似是痛苦,又似是歡愉……

    一吻終了,呼延卓放開蘇青,他擡起頭,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嘴角因接吻而流下來的銀涎,衝着宇文章挑釁一笑,然後道:“你的枕邊人滋味真是不錯……”

    宇文章沉默片刻,也笑了,他一挑眉道:“左右你也用過了,是時候該還給我了吧?”

    呼延卓先是搖了搖頭,接着他忽然一把抓向蘇青的單衣。

    匈奴人本就孔武有力,在他這用力一抓之下,蘇青的衣衫再也承受不住,“次啦”一聲從中間被扯成兩半。

    這樣的動作讓蘇青猛地抽動了一下。

    在匈奴與西魏那數十萬將士的面前,蘇青被扯爛了上衣,傷痕累累的後背頓時露了出來。

    本該光潔無瑕的後背之上,青青紫紫的痕跡甚是明顯,可以猜的出他曾經遭受了什麼樣可怕的遭遇。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傷痕累累的後背上,一隻蒼狼被人粗暴的紋在上面。

    而隨着衣襟被人撕開,連帶着粘連在衣服上面的皮肉一起被撕裂,他的後背瞬間變得鮮血淋漓,蘇青抖得更厲害了。

    呼延卓滿意的點點頭,接着他拉起蘇青,讓他的後背衝着宇文章,以便宇文章能夠看的更加清楚。

    蘇青無力的伏在呼延卓的肩膀上,他的後背上那隻蒼狼鮮血淋漓,盤踞在蘇青瘦弱的後背上,卻顯得那隻蒼狼更加威武霸氣。

    滄浪的一隻前爪向前伸展着,一直伸到了蘇青的腰部以下,隱沒在了蘇青的衣服下方,看那個長度,大概一直會伸到尾椎以下。

    西魏軍中有人知道那是蘇青,也有人不知道,但無論知道還是不知道,無論曾經是否厭惡蘇青,此刻,看着那樣瘦弱又悽慘的背影,一個個全都怒火中燒。

    在他們眼中,這就是他們西魏的子民,此刻被匈奴人這樣對待,此仇不報,他們枉爲人!

    宇文章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死死地盯着蘇青的後背,握着長劍的手指攥的死緊。

    呼延卓看着宇文章的表情,內心十分滿意。他與宇文章交手無數次,他從來不曾見過宇文章這樣的表情。

    因爲幾乎每一次,都是宇文章技高一籌。

    他有無數次,眼睜睜的看着宇文章用那張神色淡淡的臉,殘忍又毫不留情的擊敗他之後揚長而去。

    自己卻總是不甘卻無能爲力的被他的手下們追着四處逃竄。

    終於,終於,在今天,他也能從宇文章的臉上看到不一樣的表情了,這讓呼延卓笑得十分開懷。

    呼延卓得意道:“你看到了吧?他已經紋上了我們匈奴王族的圖騰。從此之後,他就是我的所有物了,我怎麼可能會把他還給你?”

    宇文章意味不明道:“你本來可以好好對他,然後向我索取一個要求……”

    呼延卓有些不屑道:“你會答應我的要求嗎?”

    宇文章道:“把他交給你的人應該告訴過你,只要你提的要求不過分,我說不定會答應你。”

    呼延卓試探道:“如果我說我要你一座城池……”

    宇文章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你在做夢!”

    呼延卓毫無意外的一攤手道:“你看,我們都已經這麼瞭解彼此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宇文章道:“你爲什麼總是要找死呢?”

    呼延卓一挑眉道:“這次,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宇文章道:“是嗎?”

    說着,他手指在城牆之下微微一動,接着一架重弩上的弓弦已經悄悄被人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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