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章雖然已經暗中讓軍醫把酒都用銀針驗過了,但他這個人,不會把答案只交到一個人身上。
他要親眼看着呂常喝下去才能夠放心。
呂常看着宇文章手中的那杯酒,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他連忙推辭道:“下官何德何能,能勞煩宇文大人爲下官斟酒!”
宇文章笑容不變,但手中的酒盞卻又再次往前遞了遞,道:“呂大人切莫推辭,前邊我已經說過了,呂大人這一路實在是辛苦,這杯酒本就是呂大人你應得的。”
說着,宇文章的神色忽然一變,他板起臉來道:“還是呂大人看不起本王,不願給本王這個面子?又或者……”
宇文章神色漸漸變得冰冷起來道:“又或者,這酒里加了什麼其他的東西,導致呂大人不敢喝……”
這句話說的就十分露骨了,呂常神色微變,本來正打算向外推辭的手立即改變方向,他接過酒盞,然後露出一個笑容,對着宇文章笑道:“宇文大人就不要再開玩笑嚇唬下官了……”
說着,他端起酒盞,將裏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還給宇文章看了看酒盞示意他一滴不落的喝完了。
宇文章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重新綻放出笑容。
“衆位都隨意坐吧,千萬不要拘束。本該在你們到的時候就該給你們接風洗塵的。
但是我這幾天忙着重建林城守備軍,太忙了,一時之間竟然忙忘了,才拖到現在,呂大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呂常趕緊陪着笑道:“哪裏哪裏,大人剛打完勝仗,確實需要重新安排一下軍務,是我等來的不是時候,大人千萬不要見怪……”
宇文章半開玩笑的道:“你也知道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啊?本來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要回京,呂大人一來又拖慢了我的腳步……”
呂常:“……”
呂常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宇文章這句話,只好尷尬的陪着笑。
宇文章問道:“呂大人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呂常正要說話,宇文章打斷他道:“我看就明天吧,哎呀,你也看到了,本王最近確實是太忙了,實在沒空招待你……”
呂常嚥下之前想說的話,然後順着宇文章的話道:“大人說的是,我們打算明天就離開了……”
宇文章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讓人把所有的酒水都倒出來,給在座的每一個人滿上。
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再次舉杯道:“這一杯敬在座所有人,大家從京城來到這北疆戰場,確實不容易。
北疆辛苦,不比京城,沒什麼好東西招待諸位,只有這一杯清酒,還是諸位自己帶過來的,雖然條件確實簡陋,但還請諸位不要推辭……”
說着宇文章把酒杯往前一推然後道:“諸位,請!”
所有人同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宇文章的心徹底放下了,他想起營帳裏待着的陛下,怕他出什麼問題,於是宇文章對着呂常道:“呂大人,本王還有些軍務要處理,就不在這裏多待了。
剩下的,呂大人你就多擔待一下,大家喫好喝好,不用客氣……”
呂常忙道:“大人不必管我們,我們自便就是,大人千萬不要因爲我們的叨擾而耽誤了大事,否則我等萬死難辭其咎……”
言下之意就是:你愛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不用管我們。
宇文章笑着點點頭,擡步離開。
呂常陪着笑意要送宇文章一程,結果被宇文章拒絕道:“呂大人留步,不必相送……”
聞言,呂常就停住腳步,笑着目送宇文章離開。
等宇文章離開帳篷再也看不到人之後,呂常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揉了揉因爲總是陪着笑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臉頰,然後面無表情的看着宇文章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右手緩緩的放在腰間的長劍劍柄之上,手指緩緩的磨搓着,似乎極想把長劍拔出來一樣。
同一時間,所有方纔還觥籌交錯的人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他們的臉上同樣面無表情,如果此時有人過來,就會發現這些人的舉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所有人都看向呂常的背影,安安靜靜的坐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他發話。
呂常磨搓着劍柄,輕聲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這時,在呂常的身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人輕聲告訴呂常道:“報告大人,都安排好了……”
聽到這話之後,呂常的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有些僵硬,還隱約帶着一絲邪氣。
他輕聲道:“既然準備好了,就讓我們給我們的這位攝政王大人一份獨一無二的大禮,作爲他替我們擊敗匈奴人的獎勵吧……”
這邊,宇文章一離開接待客人的營帳之後,轉身就往自己的營帳裏趕去。
只是他還沒進去營帳,他就覺得不太對勁兒,宇文章掀開門簾的手頓了一下,他簡直要氣笑了。
人都說有再一再二,不能走再三再四,這都是第幾回了?
之前李丁和曹坤奪營,是一次;後來,陛下被匈奴人擄走也算一次。
他的營帳是不是地理位置不對勁兒?還是今年輪到他走背運?
怎麼總是有奇奇怪怪的人想闖他的營帳?
宇文章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然後對着營帳的門簾猛地一劃,才換好不久的營帳門簾齊着劍痕應聲而斷。
一股奇怪的味道猛地衝着宇文章撲了過來。
宇文章立即捂住口鼻,卻沒想到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一大股氣體衝進了他的鼻腔,宇文章立即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迷藥?宇文章捂着口鼻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那團煙霧的範圍。
但是因爲他的動作讓藥效發揮的更快了,宇文章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他立刻一手扶在營帳的外壁上,穩住自己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