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章不理解,爲什麼那些刺客明明也在營帳裏,但是爲什麼沒有事情。

    如果沒有蘇青在的話,宇文章還會懷疑他們是早早的服了解藥。

    但是當時宇文章進門的時候,明明看到陛下也在營帳裏,雖然陛下被人鉗制着,但他明明是清醒的狀態。

    那些刺客總不至於好心到把解藥給陛下吧?

    這就說明,營帳裏的薰香其實是沒有問題的,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了?

    “迷香?”那領頭的刺客一挑眉道:“你說這個?”

    說着他走到宇文章的營帳裏的桌案邊,把桌案上還在燃燒着的線香拿了過來,然後走到宇文章面前,把線香晃了晃。

    一股比方纔更加濃郁的香味兒從那人的手中傳了過來,宇文章感覺自己的頭更暈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人手裏的香,握着長劍劍柄的手指有些微微顫抖。

    “這個可不是什麼迷香,只不過是一種西域傳過來的薰香罷了,不少有錢人家甚至還會拿它把衣服薰香……”

    那人用手指彈了一下手中的薰香,線香被燒過的地方斷下來一節香灰,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那人壞笑一聲,然後接着道:“但是如果這種香和一種酒水混合在一起,那就不一樣了。

    哪怕這種酒只有一滴,它也會變成一種藥效十分強烈的蒙汗藥,甚至能夠麻痹人的感官。

    一個人人只要沾上一點兒,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會立刻變得人事不知……”

    “大人之前從接風宴上回來之前,喝過我們帶來的酒水了吧?這可是我們特地爲大人準備的,滋味如何?”

    聽到這裏,宇文章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他勾脣笑着道:“你問我滋味如何?你們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

    說着,宇文章趁那些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壺酒來,快速打開壺口的瓶塞,然後猛地衝着他面前所有的人劈頭蓋臉的灑了過去。

    幸虧當時覺得這酒水好喝,他又答應陛下會帶好喫的回來給他,所以打算帶回來給陛下也嚐嚐,這才帶了一小罈子在懷裏,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破陣!

    沒人能想到宇文章還會在懷裏揣着一壺酒,而且宇文章從懷中掏出來到打開壺塞潑出來的動作又太快,他面前的那些人躲避不及,當即被灑個正着!

    當即所有被酒水淋中的人都軟了身體,有意志不堅定的,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刀劍掉在地上的聲音絡繹不絕。

    領頭的刺客由於閃躲的及時且運氣實在太好,沒有濺上一滴。

    但是其他人就沒他這麼幸運了,他看着面前瞬間軟了一片的包圍圈,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你找死!”那人暴喝一聲,提起長刀衝着宇文章砍了過來。

    宇文章隨手甩開空了的酒罈子,也提劍迎了上去。

    刀劍猛然撞在一起,發出“當”的一聲,宇文章被那人巨大的力氣壓的不由自主的往身後退了一步。

    蘇青握着長劍,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身前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宇文章如果狀態正常的話,跟他對戰的這個人簡直活不過一招。

    但是宇文章現在中了迷藥,體力是大打折扣,後來他腹部還中了一刀,居然也被那人打的有來有回的,甚至還有些處於下風的意思。

    蘇青的鼻腔裏此刻滿是血腥味,營帳裏太黑,他看不見宇文章的真實狀態。

    但是他距離宇文章實在是太近,方纔,宇文章在被那人一刀壓着往後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身上,立刻就有溫熱的液體蹭到了自己身上。

    蘇青摸了一把,然後摸到了滿手的鮮血。

    宇文章受傷了,傷勢還不清,蘇青有些出神的想着。

    他握着長劍的手指緊了緊,看着面前苦苦支撐的宇文章,他的神色之間閃過掙扎。

    就是他面前的這個人,讓他這一生如此的痛苦,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殺了這個人。

    可是此刻,卻是這個人不顧性命護在自己身前,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宇文章此刻的舉動,讓蘇青難受無比,像吞了一隻蒼蠅差不多的感覺。

    他倒是寧願宇文章能夠一直對他殘忍相待,這樣他報復起來纔會覺得進行。

    他心太軟了,蘇青一直都知道這個事實。

    別人哪怕對他有一絲好,他都會牢牢的記在心裏,然後百般回報。

    宇文章此刻這樣保護他,儘管知道不應該,但他的心裏仍舊不可阻止的升起了一絲感激。

    他唾棄這樣心軟的自己,雖然這並不會阻礙他的決定,但蘇青仍舊覺得噁心,自己這樣跟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有什麼差別?

    他本應該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毫不手軟的殺掉宇文章,然後把他從自己的世界裏移除,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相見。

    可現在,因爲他心裏升起的這一絲感激,讓他想要報仇的心不再純粹,想起自己那黑暗又痛苦的半生,蘇青不甘心……

    宇文章本來還在苦苦抵擋那刺客的攻擊,卻冷不丁的又捱了那人一刀。

    宇文章有些喫驚,不知道那人爲什麼忽然變得厲害起來了。

    那刺客似乎看出了宇文章的疑惑,於是道:“不是我變厲害了,是你變弱了,你沒發現你的動作更遲緩了嗎?

    現在的你,在我的眼睛裏,跟一個剛學武功的人沒什麼區別,你太弱了。”

    宇文章用力揮開他的刀,然後再次刺向從他旁邊摸過來的刺客同夥。

    這一劍宇文章本以爲必中無疑,但沒想到他的手指忽然顫抖了一下,這一劍就刺了個空。

    那刺客的同夥攻勢不減,宇文章沒有辦法,只好抽劍回防,然後被那回過身來的刺客頭領一刀砍在身上。

    長刀從宇文章的右前胸一直劃到左下腹部,直接劃出一道長長的刀傷。

    所幸宇文章後退及時,刀傷不深,但也足夠駭人了。

    宇文章喘着粗氣,他的身體此時劇痛無比,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手指更是微微顫抖着,險些連劍也拿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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