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爾的營帳離着蘇青的營帳並不遠,不大一會兒功夫蘇青就到了。他一掀開門簾,迎面飄過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蘇青的鼻子不舒服的動了動,他順着阿娜爾的牀榻看了過去,只見地上有一大灘鮮血,已經微微乾涸了。
林大夫坐在阿娜爾的牀邊,正在替她包紮傷口。蘇青看着躺在牀上緊緊閉着雙眼的阿娜爾,微微皺了下眉頭。
“她怎麼樣了?”蘇青問道。
蘇青問話,林大夫連忙回覆道:“幸虧發現的及時,公主就是有點失血過多,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多喫點兒好的,把流失的鮮血補回來就行了。”
蘇青“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只囑咐那些匈奴人道:“照顧好你們的公主,她如果再出點什麼事情,朕說不準會再做出什麼事情來。”
蘇青話音剛落,哈爾那就激動道:“公主殿下就是因爲你才這樣做的,你裝什麼好心?”
蘇青“嘖”了一聲,然後對着哈爾那道:“你是真不知道長記性啊。”
說着,蘇青對着外邊的人道:“來人。”
門外的守衛立即走了進來,對着蘇青行禮道:“陛下。”
蘇青指着哈爾那道:“把他拖出去,砍了算了。”
哈爾那死到臨頭仍舊嘴硬道:“你想做什麼?我可是長風部族首領的兒子,你敢動我?!”
蘇青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使者團中的話事人道:“到底是敢讓他這沒有腦子的東西混進使者團的?”
蘇青問的是使者團裏比較年長的那個人,之前帶着查思那覲見自己,讓查思那拿出金印紫綬的人就是他。
那人苦笑一聲,然後對着蘇青道:“陛下,您也知道我們匈奴人是由十幾個部落組成的,都是利益結合,沒有一絲情誼可講。
一旦我們失敗,那麼當初這些跟我們結盟的人,肯定會跑的比兔子還快。
大單于對於這種情況早就有所防範,所以當初結盟的時候,特地讓幾個部落的首領把他們的兒子送了過來,當做質子......”
蘇青不敢置信道:“他們居然也同意?”
那人嗤笑一聲道:“當時我方形勢大好,他們都想着分一杯羹,自然會同意。”
蘇青心下了然:“也就是說,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各個部落的“質子”們了,是這樣吧?”
那人道:“是的。”
蘇青“哈”了一聲,然後對着一旁等着他下令的人道:“打一頓扔茶室裏,算賞給衆位將士們的禮物了。”
侍衛立即抱拳領旨,然後將哈爾那拖了下去,絲毫不顧哈爾那激烈的掙扎。
“茶室......是哪裏?”一道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青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就見阿娜爾公主已經醒了過來,因爲失血過多,她的臉色十分蒼白,連說話都有些喫力。
蘇青微微一笑,然後耐心的給她解釋道:“營中的將士們,大多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常年呆在軍營中,沒有地方紓解欲~望,長此下去,恐怕會出亂子。
在匈奴人的部落裏,有個地方叫洗衣院,被擄走的中原女子就被帶到這裏。日常做些最低等的打雜洗衣工作,還要時刻忍受匈奴人的臨~幸。
聽到蘇青的解釋,阿娜爾公主瞪大了眼睛,西魏陛下的意思是,所謂的“茶室”就是軍中的紅樓嗎?
“陛下!”阿娜爾公主立即掙扎着坐起身,一把拉住蘇青的衣袖,然後哀求道:“哈爾那......哈爾那他是長風部落的少族長,他的父親是長風部落的族長,他的身份尊貴,性子剛烈,陛下不能如此對他啊......”
聽到這話,蘇青嘴角的笑意緩緩隱了下去,他的一雙眼睛直直的看向阿娜爾,一字一頓道:“爲什麼不能?”
安娜爾還沒有來的及說話,蘇青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再次問道:“爲什麼不能?這難道不是你們的慣用手段嗎?嗯?”
阿娜爾被逼着看向蘇青的眼睛,她看到在那雙漆黑的眼眸裏,此刻正在風雲涌動,似乎馬上就要起一場暴風雨。阿娜爾被嚇得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
她這才恍惚想起來:在此刻,若論尊貴,誰有她面前的這位帝王尊貴?可結果呢?
蘇青將阿娜爾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拿開,然後輕輕放回她的牀榻之上,緩緩問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阿娜爾看着蘇青的眼睛,良久後,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
蘇青的臉色立即緩和了下來,他伸出手替阿娜爾把她散亂的頭髮輕輕的別至耳後,然後溫聲道:“好好休息,不要想着再做什麼傻事了。畢竟西魏與匈奴的和平,需要你來維繫......”
阿娜爾在蘇青那溫柔的眼神中點了點頭,蘇青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掃了一眼營帳裏的其他人。
因爲方纔發生的那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心有餘悸,生怕自己也不小心惹惱了蘇青,所以那些人在蘇青的眼神中,唯唯諾諾的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這戰戰兢兢模樣讓蘇青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他決定先放這些人一馬。於是蘇青緩緩站起身,在衆人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落雲問蘇青道:“方纔,你是想殺了他們嗎?”
蘇青“唔”了一聲,沒有正面回覆落雲的話,反而問道:“你昨天去了虛無之間是嗎?”
落雲不知道蘇青爲什麼問這個,但還是誠實的回覆道:“是啊,昨天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
蘇青問道:“朕都沒看到你出來的身影,虛無之間在哪裏?怎麼去?”
落雲有些莫名其妙道:“你死了不就去了?以前不都去那裏嗎?”
蘇青問道:“但是你不是沒死嗎?爲什麼你隨隨便便就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