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鮮血從宇文立的嘴角立刻流了下來,他的臉頰之上也清晰的出現了一個通紅的掌印。

    一時間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宇文立捂着臉頰,不敢置信道:“父親,你......”

    在一旁捂着脖子咳嗽的蘇青震驚道:“將軍......”

    看着猶自不服的宇文立,宇文妄怒道:“逆子你這是找死!”

    說罷,宇文妄對着蘇青“撲通”一聲跪下,然後一叩到底道:“陛下,老臣一定會好好管教他,還望陛下恕罪!”

    蘇青被嚇了一跳,趕緊阻止宇文妄道:“無妨,老將軍快請起!”

    宇文立在一旁怒道:“你何必假惺惺!要殺就殺!”

    宇文妄怒喝:“住口!!你要在你兄長的靈堂前,大鬧一通嗎?!”

    宇文立怒道:“父親!”

    落雲在蘇青心裏焦急道:“你跟他解釋啊,這根本不是你的問題!”

    蘇青看着眼前僵持的父子,內心一嘆,然後無奈道:“怎麼解釋?讓他們去殺宇文章?”

    落雲:“總比誤會你要強。”

    蘇青:“那這兩人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說到這裏,蘇青收拾好內心情緒,面無表情的對着父子兩人開口道:“這次是朕對不住你們,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朕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只是在此之前,還請兩位將軍節哀順變,就算不替朕,也替西魏的子民,守好沃野鎮......”

    說罷,蘇青轉身離開,不再管身後兩人。

    宇文妄說的對,這一面本就不該見,徒增煩惱。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隊伍便已經開始整裝待發了。

    因爲之前暴露了,宇文章也不再僞裝,雖然他仍舊病殃殃的,但已經能夠自主行走了。

    張留便不再照顧他,只留了兩個侍女伺候在宇文章身側,然後便獨自策馬去了隊伍前排。

    看着英姿颯爽的張留,蘇青也想策馬而行,但是被隨侍在他身側的鐘寧言辭拒絕了,無奈只好進了馬車。

    宇文章看着蘇青的背影,勾起一抹笑容,他拂開想要來攙扶他的侍女,施施然上了蘇青的馬車。

    蘇青一雙眼睛黑泠泠的看着宇文章,然後道:“你不是有馬車嗎?來朕這裏做什麼?”

    宇文章道:“路途遙遠,微臣怕陛下寂寞難耐,特來解悶。”

    蘇青:“......”

    知道肯定趕不走宇文章,又不願意再跟宇文章說話,蘇青只得閉目養神。

    宇文章忽然道:“微臣聽說陛下昨晚去見宇文妄了?怎麼樣?”

    蘇青睜開眼睛,看向宇文章道:“你讓人跟蹤朕?”

    宇文章笑道:“不敢,只是擔心陛下的安全,所以暗中讓人保護陛下。”

    蘇青沉默片刻,然後道:“宇文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算無遺策,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宇文章搖了搖頭笑道:“怎麼會?哪怕是聖人,也沒有算無遺策的道理,微臣又怎敢託大?”

    蘇青不語,繼續閉目養神。

    宇文章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盯着蘇青的臉看。

    這樣熾烈的目光,想要忽視實在是有些困難。

    蘇青不得已睜開眼睛,語氣裏藏着些許無奈道:“你總看着朕做什麼?”

    宇文章道:“以前不覺得,現在才恍然發覺,原來陛下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蘇青感覺這人沒有憋什麼好屁,於是道:“不及大司馬,何不攬鏡自照?”

    宇文章嘆道:“陛下何必自謙?起碼微臣見過的人裏面,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跟陛下相提並論的。”

    落雲氣道:“他是拿你當什麼了?”

    蘇青一撩眼皮道:“聽聞大司馬有養美男子的愛好,怎麼?想將主意打到朕的身上來嗎?”

    宇文章一愣,沒有想到蘇青會把話挑的這麼明。他以自己的寵物類比蘇青,是存了一點兒調戲的心思,他喜歡看陛下有怒不能發那隱忍的樣子。

    本以爲這次蘇青也能忍下去,卻不料,蘇青直接毫不客氣的給他挑明瞭。如果是別人此刻便騎虎難下了,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一個欺君之罪跑不了。

    但宇文章不是別人,他是大司馬,是攝政王,因此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後便笑了:“如果能與陛下一度春宵,微臣便是死也瞑目了。”

    蘇青冷淡的瞥他一眼,將喉嚨裏的那一句“趕緊滾”嚥了下去,騰地一下站起身,就要往馬車外走去。

    惹不起,咱躲得起。

    豈料馬車忽然一陣顛簸,蘇青一個沒站穩,身子晃了一下猛地向後倒去,他的身後是堅硬的馬車車廂,這要是給磕着後腦了,準得磕出個好歹來。

    不料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他的後腦磕在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

    蘇青睜開眼睛,就看到宇文章正在俯視着他,他的眉心微微擰着,似是有些痛苦。

    見蘇青看過來,宇文章於是扯出一個微笑道:“投懷送抱?”

    蘇青:“......”

    晦氣!

    蘇青趕緊撐着車廂站起身,宇文章這才收回手。蘇青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的手背上被馬車車廂磕出來的血痕。

    原來,方纔蘇青倒下的時候,宇文章眼疾手快的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手伸了過來,墊在自己的後腦與馬車車廂中間,給他做了個緩衝,這纔沒讓他磕到頭。

    蘇青沉默片刻,然後道:“多謝。”

    宇文章甩了甩被磕的有些發麻的手,溫文爾雅道:“好說。”

    兩相沉默,宇文章問道:“陛下方纔想去哪裏?”

    蘇青本來想說“離你遠點”,但是看着宇文章正在流血的手背,蘇青道:“出去透口氣。”

    宇文章笑道:“外邊可能有危險,陛下還是在馬車待着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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