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往京都走,蘇青本來以爲路上會不太平,但出乎他的意料,這一路上平靜異常,沒有任何風波。

    宇文章似乎是看到蘇青的疑惑,於是主動給他解釋道:“我早就給各地的人傳了信息,他們會壓制着自己手底下的人,不會出什麼亂子。

    至於新帝,我一出事時就立刻給韓巍傳了信息,他此刻估計早就已經被韓巍困在了京城,更是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他只是個毛頭小子,跟宇文懷差遠了。更何況,連宇文懷都讓我收拾乾淨了,他嘛……還差了太多。

    所以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就只等着我回去主持大局了……”

    蘇青沒有說話,宇文章便將他的手拉了過來,溫聲問道:“陛下,在想什麼?”

    蘇青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說過了,別再叫我陛下了……”

    宇文章道:“好,那……公子在想什麼?”

    蘇青沉默片刻,然後問道:“宇文章,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把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宇文章有些不解,問道:“怎麼?”

    蘇青道:“我看不懂你,你到底是想做皇帝,還是不想做皇帝?

    如果你想做皇帝,爲什麼不自己登基?

    如果你不想做皇帝,爲什麼還要把持着朝政?”

    好半晌,宇文章道:“爲什麼……陛下忽然這麼說?”

    蘇青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可憐那位新帝,明明是北周的帝王,卻被你困在皇宮之中,充當一個傀儡的角色……

    他跟以前的我,又有什麼不同?”

    宇文章把蘇青拉到自己懷裏,親了親蘇青的額頭,然後道:“他跟公子,自然是不同的,他怎麼能比得上公子一根手指頭?”

    蘇青一隻手抵在宇文章的胸膛上,皺着眉頭用力將兩人的距離隔開一些,然後才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他確實跟我不一樣。

    至少,他比我果斷,有着孤注一擲的勇氣……”

    好半晌,宇文章才苦笑了一聲,說道:“公子,直到現在,你還是想殺了我啊……”

    蘇青靠坐在馬車車廂上,聞言沉默不語,他不明白宇文章爲什麼要自取其辱。

    宇文章顯然也不是很在意這個事情,三兩句話就把這個話題帶過去了。

    宇文章對着蘇青溫聲道:“等我們回了京裏,公子就在我的府邸等我回來,好不好?”

    蘇青:“你是想去宮裏嗎?”

    宇文章輕笑一聲道:“嗯,去處理些事情……”

    蘇青沉默不語,宇文章親了親他的嘴角,然後輕聲說道:“放心公子,不會太久的……”

    蘇青知道,他是去處理那位新帝的事情,甚至蘇青都能想象到他會怎麼做,他會給那位新帝一個讓他終身難忘的懲罰,讓他再也生不出二心來。

    是會折斷臂膀?還是會挑斷他的手腳筋?或者乾脆直接換一個更聽話的……

    想到這裏,蘇青的臉色有些發白。

    他聽說那位新帝也才十七歲,十七歲,在現代,也纔是剛剛上高中的年紀,連自己的人生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始……

    蘇青抿了抿脣,然後問道:“你想怎麼做?”

    宇文章隨口道:“他不太聽話,我本來是想換個聽話一點兒的。

    但想了想,好像目前也沒有更適合的人選……

    所以我決定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讓他再也不敢做這種事,甚至連想也不敢再想一下……”

    蘇青一把抓住宇文章的袖子,然後低聲道:“別……”

    宇文章低頭,就看到蘇青抓着他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着,因爲太過用力,連指尖都有些發白。

    宇文章一挑眉:“公子,怎麼了?”

    蘇青:“……”

    他張了張嘴,想替那十七歲的少年求情,求宇文章放他一馬,可他又不知道以什麼立場來說這件事。

    說到底,這次終究是那位新帝算計了宇文章,宇文章也算是個受害者。

    他沒法強迫宇文章原諒傷害他的人,可他又沒辦法看着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被宇文章肆意折辱……

    蘇青嘆了口氣,還是問了出來:“你……能不能放他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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