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帝嚇的牙齒都在打顫,他一把抓住宇文章的衣袖,顫聲道:“朕......皇叔......”

    宇文用眼神裏滿是哀求:“皇叔,朕錯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過朕這一次吧......”

    宇文章輕笑一聲,收回手指,然後緩緩的抽出腰間的長劍。

    接着,就在宇文用那驚恐的目光中,宇文章手執長劍輕輕一揮,一道劍影閃過,宇文用慘叫一聲,捂着手臂癱倒在地上。

    宇文章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溫度,就像在敘述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樣,他說道:“因爲陛下的算計,讓微臣在江陵戰場上,大大小小共計身中十八刀......”

    宇文章手起劍落,又是一劃,這一次劃在了宇文用的大腿之上,鮮血瞬間就流淌了出來,將那明黃色的長袍浸的血紅一片。

    宇文用疼的抱着腿在地上打滾兒,慘叫聲就一直沒有停過,臉頰之上全是被疼出來的冷汗,見宇文章還沒有停手的意思,宇文用連滾帶爬的就往牆角躲,一邊躲,一邊求饒道:“皇叔!皇叔!放過朕!朕再也不敢了......”

    宇文章提着長劍跟在宇文用的身後,聞言涼涼道:“陛下,這才兩劍,還剩十六道傷口,微臣還沒有給您算利息,先別急着躲啊......”

    內殿就那麼大,宇文用很快就爬到了牆角處。

    在退無可退之後,宇文用便緊緊的挨着牆角,蜷縮着身體,轉過身滿眼哀求的看着宇文章,嗚嗚的痛哭着,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模樣狼狽至極。

    眼見着宇文章不爲所動,再次舉起長劍之後,宇文用嚇瘋了,他尖叫一聲,膝行着爬到宇文章的腳邊,“咚咚咚”的就開始磕頭。

    他用力過猛,連額頭都磕破了,他卻恍若未覺,嘴裏瘋狂的求饒。

    他這個樣子就跟個瘋子一樣,哪裏還有一點兒皇帝的模樣?宇文章皺起眉頭,有些嫌惡的甩開了宇文用。

    眼看着那長劍就要再次落下,宇文用睜大了眼睛。

    忽然,斜裏伸出來了一隻手,那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穩穩的抓住了那長劍的劍身。

    鋒利的劍刃劃破了那隻手的手掌,鮮血瞬間就流了下來。

    一時間宇文章還有宇文用都愣住了。

    宇文用透過淚眼朦朧的視線緩緩的從那隻手移到了它的主人身上,然後他就看到一個身着青衫,頭戴冪籬,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

    此時這男人正站在宇文章的身旁,他的一隻手還牢牢的握着那染血的長劍。

    他看到宇文章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一把就鬆開了手中長劍,然後神情緊張的將那人的手跟長劍分開,接着滿臉心疼的將那隻仍舊流着鮮血的傷手捧在手心……

    宇文用的心裏此刻宛若火山爆發,他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

    他沒想到宇文章的臉上也會出現這樣的神色,他居然也會把一個人放在心上,會因爲一個人受傷而滿臉心疼……

    這還是宇文章嗎?那個冷酷殘暴奸佞的宇文章居然也會有這麼一面嗎?

    宇文用的視線重新落回蘇青的身上,他的心中捲起了驚濤駭浪,震驚之中夾雜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這人是誰?居然能令那個宇文章失態至此……

    蘇青也愣住了。

    手心裏傳來的疼痛感讓蘇青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本來只想握住宇文章的手腕,但他沒估量好距離,直接抓到劍身上了。

    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想到這裏,蘇青苦笑一聲,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宇文章,別這樣……”

    宇文章率先反應了過來,再不理會宇文用,鬆開劍柄,然後三兩步奔到蘇青的身邊。

    宇文章捧着蘇青那隻受傷的手掌,臉上都是心疼的神色。

    他一邊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給蘇青纏在傷口處,一邊吩咐宮人去傳太醫。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皺着眉頭問道:“公子,爲什麼要這麼做?”

    蘇青道:“宇文章,不要這樣折辱一位帝王,他不該是你的玩物……”

    宇文章不置可否:“我只是教教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好讓他長個記性而已。

    我劃在他身上的那兩劍也不過是個皮外傷,還沒有我當時受傷最輕的一處嚴重……

    連那兩劍都撐不住,還嚎成這個樣子,簡直是一點氣魄也沒有。

    北周的陛下怎麼能是這樣一副德行?”

    “但凡他有點骨氣,就該咬着牙老老實實的把這十八劍受了。

    他有膽子算計我,也該有膽子承受我的怒火纔對……

    這樣,我還能高看他一眼……”

    說罷,宇文章冷冷的看了宇文用一眼,這一眼給他嚇得立刻就哆嗦了一下。

    宇文章見狀,對他更加鄙夷了,他甚至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於是,宇文章扶着蘇青往一旁的凳子處走去。

    宇文章溫聲道:“公子,就先在此地休息一下吧,太醫一會兒就來……”

    蘇青“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宇文章便給他倒了杯茶,體貼的放在蘇青的手邊。

    宇文用蜷縮在牆角,冷眼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內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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