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章目光陰沉,緊緊地盯着城牆之下的蘇青,嘴脣抿得緊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宇文章忽然笑了,他一雙鷹目緊緊地盯着蘇青,故作輕鬆道:“不過是八百里的土地而已,陛下想要,大可以隨便派個使臣過來吩咐一聲。
陛下萬金之軀,此等蠅頭小利,居然能勞煩陛下大駕光臨寒舍,這是在下的罪過,陛下,要進城喝一杯熱茶嗎?”
說着,宇文章一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蘇青看着宇文章的動作,沒有說話,當然也沒有任何表示的意思。
讓他進入那個專門爲呼延卓準備的牢籠?除非他腦子出了問題。
宇文章見蘇青不爲所動的模樣,也便不再惺惺作態,他當然也沒指望蘇青能夠進城,純粹只是想噁心他一下。
八百里的土地啊,他付出了四十萬將士們的性命纔打下來的沃土,就這樣拱手讓人,就算換成聖人,恐怕也得氣的破口大罵。
“真是可惜,陛下遠道而來,本來想請陛下一杯熱茶,既然陛下不願,那邊算了。
那八百里的土地,陛下想要,可以盡情拿去。只是有一點兒需要提醒陛下,東西兩魏多年來的和平來之不易,陛下此舉怕是要一舉打破兩方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和平,陛下真的想好了嗎?”
蘇青:“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的,不是嗎?
不必說的如此好聽,你我都很清楚,你之所以沒有打破這個平衡,那是因爲你們西魏還不夠強大。
一旦等你們強大到可以比肩北齊之後,你敢說還能與我們北齊保持和平嗎?
還是說,你以爲朕真的會天真的等你們西魏發展壯大之後來反咬我們一口?”
宇文章眯起眼睛:“陛下這話,是要與我們西魏開戰嗎?”
蘇青一挑眉,想嚇唬朕?只可惜,朕已經不再是那軟弱可欺無能爲力的傀儡了。
蘇青:“有何不可?”
“朕幾十萬將士就在這裏,時刻準備開戰。
只是,朕敢,大人敢嗎?”
這一次,宇文章沒有立刻回覆蘇青,他的神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青則靜靜地端坐於戰馬之上,神色平靜如水。
好半晌,宇文章才意有所指道:“陛下,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如若陛下真的一意孤行,恐怕之後不會睡得安穩……”
蘇青嗤笑一聲,緊緊地盯着宇文章的眼睛說道:“你我腳下的這片土地,曾經也鐫刻着秦漢的名字,沐浴過魏晉的陽光……
甚至就在不久前,它還屬於草原上的匈奴人……
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但不管之後如何,至少現在,它是屬於朕的。
若是任何人想要把它從朕的手中奪走,不付出更加慘烈的代價,是不行的……”
說到這裏,蘇青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他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畢竟,誰有能力,誰更強,他就能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這個道理,大人難道不是比朕更加的清楚嗎?
而現在,恰好是朕更強一些,所以就算大人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認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