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緩緩從牀榻上起身,看着周圍等待着他發話的人,露出一個邪氣森森的笑容,然後說道:“朕沒事……”
接着他緩緩走到桌案旁,桌案上還放着之前的地形堪輿圖。
“蘇青”道:“斛律光……”
斛律光立刻回道:“末將在!”
“蘇青”拈起那份羊皮卷,眼神中光彩閃爍,嘴角勾起一個嗜血的笑容,對着斛律光道:“清點兵將,今夜便隨朕出兵,攻打西魏邊境……”
斛律光一愣,他擡起頭看向蘇青,眼神中似有不解,不是說要班師回朝嗎?
蘇青手指輕點着堪輿圖上的一塊土地,對着斛律光沉聲道:“朕現在想要這塊土地!斛律光將軍,能否幫朕拿過來?”
自己的君王想要這塊土地,身爲朝廷大將,斛律光怎麼可能說不行?於是他立即抱拳沉聲道:“末將遵旨!”
張維真說不清自己內心是個什麼感覺,他只知道陛下指着那塊土地說想要的時候,張維真整顆心都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因爲那塊土地,正好是之前陛下告訴他的蔥兒現在的所在地。
在他看來,陛下就是爲了救蔥兒而做的這個決定。
此番恩情,他張家簡直無以爲報!唯有替北齊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以報聖恩!
行軍佈陣是斛律光的拿手好戲,所以作戰計劃很快便制定了出來。
那座匪山是在距離林城城外不遠處,而且距離沃野鎮和林城都有一段距離,幾乎夾在這兩座城的中間,與兩座城成三角之勢。
若要打過去,勢必要先攻下沃野鎮。
可是沃野鎮是宇文妄和宇文兄弟駐守的城鎮,固若金湯,那可不是北疆巡防營能夠比擬的,不然匈奴人怎麼會破開巡防營之後沒有再往內地深入呢?
想起宇文父子三個,斛律光簡直頭疼不已。突然,他想到張蔥兒,既然山匪能擄走她,那就說明山匪是有一條路能夠繞過沃野鎮和林城守衛的。
想到這裏,斛律光立刻向張維真詢問張蔥兒是如何被擄走的。
張維真根據之前他父母說過的話一一道來,斛律光經過仔細分析之後,當即恍然大悟。
山匪們果然還有一條祕密通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裏雖然是西魏的土地,但因爲沒有什麼重要城鎮,而且宇文妄就在不遠處的沃野鎮駐守,完全能夠兼顧此地。
所以西魏的軍事佈置並沒有太過重視,再說了,這裏物資貧瘠,也沒有攻打的意義。
所以這些山匪們能夠夾在沃野鎮和林城中間安然度過這麼多年還能成了氣候。
斛律光立刻按照分析出來的那條隱祕的路線,制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這樣他們就可以繞過沃野鎮,直接進攻那座山,後續更可以以此爲據點,往東北進攻沃野鎮,往西北進攻林城。
很快,夜幕降臨,大軍整裝待發肅穆以待。
先由一隊輕騎打頭陣,悄悄地靠近了西魏邊防駐軍。
根據斥候打探情況得知,這裏的兵力佈置並不多,大約有個兩千人左右。
斛律光思來想去,當即決定快攻。一定要在宇文妄和常善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攻下來。
陛下想要這塊土地,無非就是想救下張家那位小姐,又不是要長期駐守。
既然如此,那就採取此等辦法,越快越好。如此一來,等宇文妄反應過來,自己這邊早就把人救走離開了……
事情發展果然如斛律光所料,西魏邊防軍猝不及防被突襲,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便節節敗退。
而在輕騎破開城防之後,自己這邊大軍立刻壓上,纔剛到半夜時分,便將此地收入囊中。
那些邊防軍一看無法力敵,紛紛四散而逃。斛律光暗道不妙,立刻吩咐人竭力撲殺。
因爲只顧着逃跑喪失了抵抗力,西魏邊防軍一個接一個的倒在雪亮的刀鋒之下,鮮血立刻流了一地。
但即使如此,仍舊有不少邊防軍逃了出去。
斛律光看着他們逃走的方向,皺緊了眉頭,他知道得快點兒行動了。
“蘇青”卻看也沒看那些逃走的人一眼,一甩繮繩,便快馬加鞭朝着那座匪山而去。
斛律光因爲要調兵遣將防止被人包了後路,無法跟着“蘇青”一起,慌忙之間點了一隊精兵跟着“蘇青”而去,還把自己的副將也派遣了出去,讓他務必保護陛下。
“蘇青”來到山腳下,仰頭看着那鬱鬱蔥蔥的山峯,眉頭微皺。
上一世,永城郡公常善是怕山匪傷了人質,束手束腳,這才久攻不下。
這一世,自己這邊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他又不是真的爲了救張蔥兒而來,他的目的只是要跳出棋盤的棋子能夠重新回到棋盤之上而已。
自己這邊都是精兵強將,那些山匪即使再有能耐,也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組成的而已,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更何況“蘇青”完全不顧人質死活,更不懼引起西魏官兵的注意力,直接下令放火燒山。
那些山匪們還在跟西北方向的常善糾纏,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身後居然起了火,當即被打的措手不及四散潰逃。
“蘇青”直接帶着一隊精兵強將從東南面殺了上去,靠着記憶裏的路線,一路衝到了地牢之中。
地牢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地牢裏的景色便出現在了“蘇青”的面前。
彼時,孫四正一手掐着宇文清的喉嚨,把他按在牆上,他的神色猙獰,嘴角處還在緩緩往下流淌着鮮血。
而宇文清則衣衫不整發絲凌亂,腰帶早已經被扯開露出大片肌膚,身上紅痕遍佈,不少地方已經滲出了鮮血。
他整個人狼狽不堪,卻仍舊以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嘲諷的看着孫四。
張蔥兒則蜷縮在角落裏,滿臉淚痕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蘇青”踹門進來發出了巨大的聲音,聽到聲音,孫四立刻轉過頭來,臉上還帶着猙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