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的眼底滿是冷意,這些山匪都是不配活在世間的蛆蟲,既然如此,那就該送他們去下地獄。

    斛律光立刻接了皇令帶領手下之人在山寨中大肆開殺。

    山匪們的鮮血灑了滿地,求饒咒罵之聲連綿不絕,最終彙集成一句悽慘的喊叫,接着戛然而止,因爲這是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的聲音。

    蘇青踏着鮮血,跨過羣屍,一言不發,不曾停留,寬大的袍袖將宇文清攏在懷中,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

    突然,一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陛下來都來了,不多待一會兒,就這麼急着走嗎?”

    銀紋錦緞長靴緩緩踏在血泊之中,蘇青擡起頭,就見到宇文章站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山崖之上,面含笑意的注視着自己。

    在他的身邊,數十位將士玄甲覆體,只露出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注視着這邊。

    隔着數十丈的距離,蘇青都能感覺得到從他們身上傳過來的殺氣。

    此時此刻,他們每一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張大弓,弓弦早已拉至滿月,鋒利的箭頭之上寒芒閃爍,箭頭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這邊。

    蘇青的目光從那些人的身上一掃而過,認出了不少的熟人,陳封、鍾寧赫然在列,還有常善,焦淮將軍、魏廣將軍......

    這些昔日的故人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沒有半分曾經的暖意,有的只是透骨而出的森然殺意。

    昔日故人兵戎相見,蘇青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他只是忽然覺得有些發冷,於是他緊了緊攬着宇文清的手臂,將他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

    宇文清緊閉着雙眼,他的呼吸熾熱而均勻的噴灑在蘇青的心口處,這微弱的暖意多少驅散了蘇青身上的寒意,讓他能夠有足夠的力氣直視着宇文章。

    斛律光、彭樂肅立於蘇青的身邊,他們的鎧甲之上濺上的山匪的鮮血還在冒着熱氣,鮮血順着手中長劍滴答到土地之上。

    四周廝殺不止,但奇異的是蘇青和宇文章這裏卻沒有任何人敢來打擾。

    看蘇青沒有回話,宇文章繼續自顧自道:“我最近總是被一個夢所困擾,陛下想不想聽一下?”

    蘇青:“......”

    宇文章衝着蘇青一笑,然後道:“我夢見了我和我們西魏陛下的一生......不對,應該說是很多世......”

    蘇青:“......”

    宇文章道:“奇怪的是夢中的一切,有些在現實中發生了,與夢中的竟然一絲不差。我還夢到有一個人,他告訴我,如果我要是記得一切,一定要跟他說。陛下,你認識這個人嗎?”

    蘇青:“......”

    怎麼不認識呢,那是他第二十一世死亡的時候拽着宇文章的袍袖喘着最後一口氣,拼了老命跟他講的。

    宇文章的目光投向蘇青懷中抱着的宇文清,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然後一字一句道:“在見到北齊陛下您之前,我不能理解我這樣的人,在夢中,我居然會跟我們這位陛下有那樣深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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