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茴的視線非常火辣,也絲毫不加掩飾,要是擱在平時,少年肯定會覺得厭煩和憎惡,但此刻他卻有種她本就如此的詭異感覺,甚至心裏還有些對於自己容貌的竊喜。

    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少年在察覺到自己心態的變化時,理智上本能的就對季雁茴產生了強烈的防備之心,可在感情上他又覺得防備季雁茴十分不應該,這種割裂的感覺讓他覺得格外糟心。

    可人家剛剛救了他的命又是不爭的事實,如果現在對她做些什麼的話,也不符合他一貫做事的風格,再加上那姑娘此刻還在盯着他看,幾乎把驚豔寫在了臉上,如此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思,不是演技太過爐火純青,就是真的心思單純。

    他也說不清楚,當一想到這姑娘很可能又是那邊派來的人,接近他、救治他不過是爲了更進一步地害他時,心裏那種憋悶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

    不過,他蕭離廷的性格中就沒有拖泥帶水這四個字,搞不明白的問就是了,一次問不出就多問幾次,他就不相信她能夠次次都答的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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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已經明顯又有力了一些的聲音艱難地把季雁茴從看到美男的震撼中拉回了現實,她努力將帶着詢問的視線定格在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睛上,卻不想在其中清晰地看到了探究之色。

    季雁茴:“……”大意了,草率了,都是魅離害我!

    “姑娘對蕭某的救命之恩,打算要如何的回報?”這個問題可真是夠一針見血的,季雁茴腹誹着,對於這個問題頭疼也是真的。

    她能說自己是被莫名其妙坑來的嗎?

    不過……報答的話……也不是不需要啊!

    “那個,其實我是沒想過要什麼報答的,不過要是你非得堅持的話,那你能不能把今晚發生的事情當做沒發生過啊?”

    “當做沒發生?”蕭離廷一愣,他在問題出口之後就已經設想過千百個她可能給出的回答,卻沒有一個跟她說的對得上的,這感覺……有點糟心!

    “對呀!”季雁茴就當自己沒看到少年微妙的眼神兒,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就當自己睡覺夢了個遊,而我也從來沒在這裏出現過,怎麼樣?”

    “啊!對了,”季雁茴又補充道:“還有今晚所有的知情人,你要負責把他們全部封口哦!”

    蕭離廷眼睛漸漸眯了起來,眼前的少女活潑靈動,一雙咕嚕嚕亂轉的大眼睛時不時地閃過狡黠的光芒,跟他腦海裏深埋許久的那個人極爲地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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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要求怎麼樣?你會答應我的對吧?”見少年一直不說話,看向她的眼神卻非常多變,季雁茴後背的汗毛就是一豎,於是再次出聲問道。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對面的少年仍舊不發一言,只定定的看着她,彷彿想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只是她不知道,現在的蕭離廷眼睛雖然看着她,但思緒卻飄到了遙遠的記憶深處。

    那裏也有這麼一雙靈動的眼睛,裏面會閃過各種情緒,初次接到任務時的興奮、完成任務後的欣喜、得知戰友犧牲後的悲痛、還有最後一眼看過來時的決絕……蕭離廷差點兒忍不住脫口而出那個心中深埋許久的名字——雁茴!

    所有的記憶重疊,跟眼前的少女漸漸重合在一起。

    對上少女忐忑的眼眸,蕭離廷的心突然一痛,不該是這樣的。不對,在那段他給她當教練的時間裏就是這樣的。

    在那個陰雨連綿的午後,英姿颯爽的少女穿着一身迷彩踩着正步出現在他辦公室的門口。

    “報告!新兵季雁茴前來報道!”嬌俏又帶有一絲英氣的聲音跟那個潮溼的午後格外不配,但卻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中。

    接下來的日子裏,作爲新兵的她是不夠資格出任務的,因而那段時間裏他是她的教官,由於沒人比他更懂得進入他所在的部隊究竟意味着什麼,所以對於她的訓練,他絲毫都沒有手軟過,而她看向她的眼神則由最開始的崇拜漸漸變成了恐懼和忐忑。

    後來,她從一個懵懂的新兵成爲了一名合格的軍人。隨着執行的任務越來越多,她的眼神也在發生着變化,看向他的時候又恢復了崇拜和欽佩。

    有一次,他們倆在任務中需要扮演一對情侶,那是他第一次將她抱進懷裏,那種陌生的觸感讓他覺得陌生又有些神往。

    就在那次任務之後,他察覺出了自己對她的心思,但彼時她年紀還小,他不想嚇着她,就想着等她再長大一些。

    結果這一等,等來的卻是她犧牲的消息。那一刻,他的心幾乎被後悔淹沒,無數次睡不着的夜裏他對自己發誓,要是還能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再不會放過,一定會將她好好護在懷裏。

    所以當子彈射進心臟的時候,他覺得解脫,這樣一來就不用日日都活在悔恨裏了吧!

    可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搖身一變成爲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正被人抱着坐在一輛行駛中的馬車上。

    通過馬車裏的人聊天時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大概拼湊出了發生在這具身體上的事情。

    他的父親是當朝的攝政王,母親是忻州總督唯一的嫡女,家世不可謂不顯赫。

    他還有一個雙生的弟弟,在他們兄弟出生的時候,由於難產,後出來的弟弟落地後幾乎連呼吸都沒有,在好幾個太醫的共同診治下才勉強活了下來,身體卻極爲虛弱。

    後來也不知道他的母親從什麼地方尋來了一個遊方僧人,看過他們兄弟的生辰八字以後斷言他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刑剋六親,最好是儘早送到寺廟裏,看能不能化掉他一身的戾氣。

    於是,剛剛滿了百日的他就被送了出來,現在正在往護國寺趕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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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蕭離廷來講,命格什麼的他是不信的,可莫名來到這個時空,又讓他的不信有了一絲動搖,而且在他心裏還有個隱祕的期待,既然他能夠來到這裏,那麼她呢?是不是也可以?

    懷揣着這個渺茫的希冀,他在護國寺裏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年頭。每一年固定的日子,他的父王都會過來看他,給他帶很多的東西,但他的母親卻從沒出現過。

    身邊父親留下保護他的人都對他露出憐憫的眼神,但他們不知道,他對縹緲的母愛也並沒有什麼期待,尤其是在他經歷了六歲那年,吃了一個據說是他母親親手做給他喫的桂花糕後就身中劇毒,飽受折磨的事情之後,母親兩個字就徹底從他的字典中消失了。

    能夠再見那個人一面的微薄希望支持着他熬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毒發,並且認識了生死相交的朋友,組建了屬於自己的勢力,同時也積極的尋找能夠給自己解毒的方法。

    可是就在今晚,那個跟自己的記憶能夠重合的少女解掉了困擾他多年的劇毒,可他卻有些不敢去探尋她的一切了,萬一得到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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