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茴心裏有些虛，覺得好像蕭離廷對自己的好從來都是不假思索，而她對他好像還沒有那麼上心。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否認，除了心虛之外，她還覺得很高興，一種被人寵溺的感覺是真的很好。
當魅離知道海東青已經被送過來之後，十分猴急的讓季雁茴趕快把它送到空間裏來，並揚言後面的事情都不用她管了，只需要等着接收一隻激活了大鵬血脈的海東青就行了。
當季雁茴再三跟魅離確認它肯定不會下狠手摺騰海東青之後，順從地把它送進了空間裏，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個海東青的存在一定要好好地瞞住，將來會有出其不意的用處。
被收入空間的海東青一開始還挺慌的，不但羽毛和頭上的翎毛全都炸開，一雙銳利的眼睛也不安地四下裏逡巡着。
不過可能空間裏看環境讓它覺得十分安全，也可能那裏面有吸引它的東西存在，所以過了一會兒之後，它就飛到了距離金蓮最近的樹枝上，踏實了，羽毛也服帖下來，甚至當魅離出現在它跟前的時候它也沒像個鬥雞一樣炸着毛跟它對峙了。
見海東青待得挺好，季雁茴就收回了自己的意識，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蕭離廷給她送過來的資料上。
只是她把資料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看了整整三遍，卻一點兒異常的地方都沒有發現。
萍孃的生平非常簡單，她的家在一個偏遠的小村子裏，很窮，她上面有三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村子裏鬧饑荒的時候，她和妹妹被她娘用二十斤紅薯賣給了人牙子。
由於她長得還算不錯，因此輾轉被賣到了京城，陰差陽錯被季雁茴的孃親買進了承安伯府，從此就在伯府落了腳，成爲了沈氏的丫頭。
沈氏被承安伯府毒害後，正是萍娘咬着牙把瀕死的她拖到了莊子上，此後一直跟隨在沈氏身邊，再沒有離開過。
再次把資料看了一遍，季雁茴還是沒有找到任何一處違和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閔青帶着天一樓查到的萍孃的資料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季雁茴蹙眉凝思的樣子。
“怎麼了？”瞥了一眼桌子上零散的紙張，閔青大概也明白她剛纔看的是什麼，於是問道。
“不太對勁兒！”季雁茴擡手捏了捏眉心搖搖頭說道。
“關於萍孃的？”
“嗯，你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喏，都在這裏了，我已經看過，沒發現什麼問題，你看看吧！”閔青說着，把手裏的牛皮紙袋子遞到季雁茴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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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蕭離廷送來的，你也看看吧！看完後我們再研究。”季雁茴把桌子上翻得亂糟糟的紙張全都推到閔青跟前，自己從她手裏把牛皮紙袋子拿了過來。
看着心情明顯不好的季雁茴，閔青認命地開始整理桌子上凌亂的紙張。
季雁茴又把天一樓查到的東西全都看了一遍，發現跟蕭離廷查到的基本上沒有大的出入。
“還好萍娘沒有問題，要不然的話麻煩就大了。”閔青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不對，”季雁茴搖了搖頭，直覺告訴她萍娘一定有問題，就是目前沒發現問題所在。
“你想的太多了吧？咱們兩邊分頭都查了，一點兒不對的地方都沒查出來啊！”閔青在桌子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掉。
“沒有問題纔是最大的問題。”季雁茴說：“你也說了，咱們和蕭離廷那邊是分開查的，那麼就算兩邊調查的方向有重合，卻不會全部完美重合，肯定會有你查到而我沒有查到的東西，但這兩份資料卻不是這樣。”
季雁茴把兩份資料並排擺在桌子上，用毛筆把上面相同的地方都勾了出來，再看就會發現，這兩份資料除了順序不同，其餘的信息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閔青拿來的天一樓的資料上記載的萍娘從家鄉到京城一共被轉手了兩次，而蕭離廷查到的卻是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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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雁茴咬着筆頭，在一個地方劃上了重重的兩條橫線，那是一個地名——澧縣。
天一樓的資料裏，並沒有提到澧縣這個地方，但蕭離廷的卻提到，之所以會提到這件事，是因爲當年澧縣曾經發生過一次火災，地點就在縣城的一家小客棧裏，而帶着萍娘她們的人牙子選擇過夜的就是那家客棧。
人牙子在那場火災中喪生，而萍娘她們幾個女孩子由於是奴籍，則被另外一家牙行接手。
“天一樓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閔青的臉色十分難看。
“未必是天一樓的錯，”季雁茴要比她冷靜一些，“只怕是有人清楚天一樓的套路，提前做好了準備了。”
“是我大意了，這些年天一樓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廷，都是被追捧的存在，不但樓裏的人飄了，我也飄了，連被人矇蔽都看不出來。”閔青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挫敗。
“是你當局者迷了，你不希望跟你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就像母親一樣待你的萍娘一夜之間成爲了跟你站在對立面的人。”季雁茴中肯地說道。
“可是你就沒有被矇蔽到。”季雁茴最早看到的閔青眼裏的那種不甘心又一次出現在她的目光中。
“那是因爲我以前不認識萍娘，也沒跟她相處過，而且說句實話，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並不如和愉快，所以我對她只有能不能用，並沒有期待，所以看得分明，這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季雁茴認真對她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我的失職。義父和夫人把莊園交到我手上，我卻因爲一己私慾把莊園丟下不管。”閔青說道，語氣和神色已經恢復了一些。
“不，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把能夠暴露出來的缺陷全部都暴露出來，到時候收拾起來也省勁。”季雁茴說。
“······你說得對！”閔青看着季雁茴的目光中透出一種她看不懂的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