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倒了七分滿，將茶杯往季琛的方向推了推，偷偷兒瞟了他一眼，見他跟之前一樣穩坐如山，不由得嘟了嘟嘴，心說這從一進門兒就擺了這副門神的樣子，你倒是給句話兒，讓我知道你在不滿意些什麼，好讓我狡辯······不對，是分辨一番啊！
晃了晃手裏已經空了的茶壺，季雁茴將它塞進旁邊閔青的手裏，“再去續一壺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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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我有理由懷疑你做賊心虛，想用水灌我，好讓我不得不去茅廁而不能與你算帳。
閔青：“······”她強忍着笑同情地瞥了季琛一眼，心說這都第四壺了，你要是再不吭一聲兒，保不齊還有第五第六壺。
“咳咳，不用了。”季琛喝了滿肚子茶水，之前的氣憤也消得差不多了，他乾咳一聲說道：“雁茴你坐下，爹爹有話要問你。”
季雁茴對閔青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走。
閔青忍着笑點了點頭，拿着空茶壺出去了。
“爹爹有什麼事兒就說吧！”季雁茴心知季琛要問的恐怕就是沈婉柔“死而復生”這回事兒了，於是一臉乖巧地湊到他身邊，仰着臉問道。
“裝的太過了，”季琛看她這樣兒，憋不住樂了。
“是嗎？”季雁茴坐直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想了想後將嘴角下拉，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季琛，“那這樣呢？”
“別皮了，”季琛又是一樂，琢磨着要是自己不開口說正事兒，那這閨女還不定折騰出什麼怪模怪樣兒來逗他，於是開口問道：“你孃的事兒你提前就知道吧？”
“嗯。”季雁茴老老實實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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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不跟爹爹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季琛見果然如他所料，倒也沒惱，只開口接着問她。
“就是那次春狩的路上，孃親她和九幽爹爹突然出現在了女兒的馬車上，然後······然後女兒就知道了······”季雁茴小聲兒回答。
“爲什麼不跟爹爹說？”季琛又追問道。
“我······我看孃親好像很恨伯府裏的人，也恨爹爹，她當時說她要跟着九幽爹爹去醫谷治病，要不然就活不成了，女兒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來了，所以······”
“你娘還說了什麼？”季琛臉上的表情連變都沒變，聲線平穩地繼續問道。
“沒了啊！還能說什麼？”季雁茴眼珠子骨碌了兩下，便決定把沈婉柔說的要跟九幽共度餘生的話給爛在肚子裏，她現在還有些摸不準眼前這位爹的想法。
“雁茴，”季琛看着自己這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看就沒說實話的閨女，覺得十分心累，遂也不打算再採用迂迴戰術了，直接開口道：“當年的事情究竟誰對誰錯現在追究起來並無意義，只是你娘如今是再回不到國公府了，爹現在問你，以後你是想跟着爹爹，還是跟着你娘？”
季雁茴嘴巴長成了一個“O”字，心說原來這便宜爹思想這麼前衛的嗎？自己離婚了還知道問問已經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子女跟着誰的問題。
“雁茴？”見閨女瞪着一雙大眼睛盯着自己，但眼神卻沒有焦距，季琛還以爲季雁茴是不願意做出選擇，心下暗歎一聲，放柔了聲音對她說道：“雁茴可以考慮考慮看看，爹……等着你選擇的結果。”
季雁茴：“？？？”什麼意思？這是料準了自己選擇跟着沈婉柔了？
這麼想着，一陣莫名的委屈襲上心頭，季雁茴一下子就紅了眼眶，看得季琛心裏一緊，連忙說道：“爹爹沒有逼你的意思，你不願意跟爹在一起也沒關係。”
“爹爹是不要雁茴了嗎？”季雁茴好容易讓自己從剛纔的委屈中脫身出來，就聽到了季琛的話，剛剛忍回去的眼淚一下子又冒了出來，帶着哭腔問道。
問話一出口，季雁茴就有些驚疑未定了，剛剛這可不是她的情緒，應該是原主的，只是難不成她現在還沒完全離開這具身體？這以後要是時不時地還要受些她的影響，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怎麼會呢？爹爹當然不會不要雁茴了，只是爹爹以前對雁茴忽略太多，爹爹還以爲……”你不願意跟着我呢！
後面的話季琛雖然沒說，但季雁茴卻是聽出來了的，她看着季琛明顯帶着忐忑的雙眼，心裏突然泛起了一陣愉悅。
她當然不會選沈婉柔了，當初在馬車上她對自己說的話季雁茴能感覺出來，那確實是她發自肺腑之言，所以纔給了她那丸藥，只是現在看來，當時的自己還是把自己估計得太高了。
既然她身邊隨便冒出來的一個女孩子說是她女兒她就能信，那麼就說明沈婉柔這個人不是真的傻白甜，就是說明在她心裏無論她也好，那個冒充自己的女孩子也好，在她心裏都只是一個打着“女兒”標籤的人而已，其實並沒有差別。
有了這樣的認知，再加上沈婉柔身邊還有一個一心愛慕她的九幽，她是瘋了纔會選擇離開季琛，跟着沈婉柔。
“孃親這次對雁茴的態度很不一樣，雁茴能感覺到她已經不想要雁茴了，爹爹你也不要雁茴了麼？”想了想，季雁茴決定還是趁着原主的情緒還在，趕緊先把季琛的心攏過來纔行，那頭兒態度已經明確了，這頭兒一定要先抓住纔行啊！雖然自己也是個冒牌貨，但好歹殼子還沒換不是。
“怎麼會？雁茴願意跟着爹爹，爹爹開心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不要雁茴呢？別胡思亂想，知道嗎？”季琛之前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
當年周梓諾在黑衣人交給他的信裏雖然沒有直說，但他能看得出來，這個小女嬰就是自己的孩子。
只是當年自己年輕，而周梓諾又是因爲生她纔會沒了命，所以當年纔會把小小一團的女兒丟給了沈氏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