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九幽看了她一眼,抿了抿脣轉身離開了,留下萍娘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小姐,水燒好了。”萍娘進屋對沈婉柔說:“對了,剛纔我看到神醫在門口站着,臉色好像不大好的樣子,小姐你跟他吵架了嗎?”
“神醫?九幽嗎?他沒進來呀!”沈婉柔驚訝地看着萍娘。
“剛纔他就在門口站着,我還以爲他是從屋裏出去的呢!”萍娘貌似不經意地說道。
“許是又想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方子了,你不用管他。”沈婉柔並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以前這樣的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
在她看來,九幽就是一個醫癡,每次只要一想到跟藥方有關的東西,不管手頭上正在幹什麼,都會毫不猶豫地停下來,轉頭兒去研究自己的方子了。
“是嗎?那應該是我想多了。”萍娘對沈婉柔的解釋是接受的,畢竟沈婉柔的病始終都是九幽照看的,他的性子萍娘也瞭解。
“嗯,我去沐浴了,雁茴,你也回去休息吧!等晚上過來孃親這裏喫飯。”
“好的,孃親。”假季雁茴乖巧地應道。
服侍着沈婉柔洗了個澡,又看着她睡下,萍娘才找到機會來到了假季雁茴的房間。
“今天發生什麼事兒了?你們的事情辦成了沒有?”一進門兒,萍娘劈頭蓋臉就問了出來,完全沒有之前在沈婉柔面前的恭謹。
“能發生什麼事兒?碰壁了唄!”假季雁茴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漫不經心地對着妝臺上的鏡子整理自己的頭髮。
“這麼說嫁妝你們也沒要回來?”
“嗯!”
“沒用的廢物!”萍娘臉色猙獰地罵了一句。
假季雁茴眉毛一動,似乎是想說點兒什麼,可不知道爲什麼,又忍了下來,只是梳頭的動作重了一些。
“你把今天在鎮國公府的事情原原本本給我說一遍,不許有任何隱瞞。”萍娘在鏡子裏看到了假季雁茴的表情,心頭一跳,開口說道。
“還能有什麼事兒啊!”假季雁茴不耐煩地說:“不就是捱罵嗎?對了,你給我安排的身份過往經不經得起查啊?季琛可說要仔細查的。要是被他查出什麼來,咱們倆的命可就不保了。”
“季琛說?那季雁茴呢?見到了嗎?”萍娘倒不擔心季琛去查,假季雁茴的身世經歷她是借了天一樓的手辦的,處紕漏的可能性不大。
“沒有,不過見到了閔青,她現在在貼身伺候季雁茴。”
“閔青?她離開莊園之後去了鎮國公府?”萍娘聽了大喫一驚,對於閔青的能力她太瞭解了,要是她在江湖上另起爐竈萍娘自認是不怕的,畢竟她離開莊園的時候相當於是淨身出戶了,只帶了有限的幾個人,要想短時間內站穩腳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她要是跟鎮國公府扯上了關係就完全不同了,這年頭誰都知道民不與官斗的道理,要是她帶着那幾個人投奔了鎮國公府,就相當於是向朝廷投了誠,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萍娘知道自己跟閔青比差得可遠呢,看起來她是要早做準備了。
萍娘聽了嘴角抽了抽,她其實並不覺得假季雁茴是在異想天開,要是運作好了這事兒還真的有可能實現,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得先證明國公府裏那個季雁茴是假的纔行,可就是這關鍵的一步是她最沒有把握的。
要是不知道國公府裏有閔青的存在,那萍娘敢肯定,自己的計劃十拿九穩,可現在最大的變數出現了,她還真不敢這麼肯定了。
拼一拼還是有必要的,但自己的退路還是要提前找好,大不了舍了假季雁茴這個棋子就是了,反正以萍娘毒辣的眼光來看,這小妮子八成是對蕭離廷有了想法了。
只是這樣一來,是不是有給自己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呢?要是她能夠拿下蕭離廷,比讓季琛承認她的身份還要有用呢!
腦子裏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着,萍娘沒注意到假季雁茴看向自己的目光裏多了幾分以前沒有過的審視、評估與猶豫。
“你說什麼?這趟去揚州你想要帶上雁茴?”季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起來幾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俊美少年,腦門兒上的青筋直蹦。
“是的,岳父大人。”蕭離廷面色不變地站在那裏,“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多,雁茴的心情肯定是要受影響的,我想帶她出去散散心。”
“心情不好?你怎麼知道的?”最近跟西梁的戰事已經完全平息,除了必備的守軍,邊境的士兵已經陸續撤離了,戰後的安置事宜宣帝交給了季琛來負責,所以他這段時間是真的忙,連家都沒怎麼回過,上次見沈婉柔還是他特意空出來的時間。
“雁茴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伯母她小時候對雁茴應該是很不錯的,現在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是真的不好受,前天還病了一場,她……”
蕭離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季琛打斷了,“雁茴病了?怎麼沒人來通知我?”
“她就是一般的發熱,閔青給她看過了,也開了藥,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她知道您這段時間很忙,特意交代過不要驚動您的。”蕭離廷回答。
季琛聽了,半晌沒說話,然後拍了拍蕭離廷的肩膀,“好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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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像保護自己一樣保護好她的。”蕭離廷保證道。
季琛衝他揮了揮手,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晚上的時候,季雁茴就迎來了愧疚的老父親一枚。
“我真的已經沒事兒了,不信您問閔青,她給我開的苦藥我可一口沒拉全都喝了。”季雁茴從來不知道,她爹原來還是這麼不好哄的一個人,想她剛穿來的時候,她爹也很愧疚,可也沒這樣啊!
其實她不知道,當初季琛雖然也愧疚於對女兒的疏於照料,但程度卻並不很深。
可現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足夠季琛對她產生深深的愛女之情了,現在再看到她這樣,那心裏的愧疚跟當初比就不可同日而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