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糾正你一下，”蕭離廷越看越覺得這個小傢伙兒有意思，心裏突然就起了心思，“我本身就打算對那些世家下手的，所以算不上是幫你報仇，只能說是捎帶腳兒。”
“啊？”唐梓睿茫然地擡起頭看向蕭離廷，他差不多糾結了一夜的事情居然是這個結果嗎？這一刻他突然對唐鳳雲產生了極度的不信任，自信心也開始動搖了起來，要是他的條件在人家眼裏根本就算不上是條件，那他該如何是好？
“你讀書了嗎？”看着他愁苦得小臉兒都要皺成包子了，蕭離廷也不想把人逗弄得太狠，於是問道。
“讀、讀了一點兒，我爹爹送我去過私塾，後來他身體不行了，我······我就沒去讀了。”
“是嗎？”蕭離廷也不覺得意外，從唐鳳雲的敘述中他能夠猜得出，當年那個侍衛確實是把唐梓睿當成兒子來養的，肯定不會不給他讀書。
“嗯，可是······可是我以前讀的那些也不知道還記得多少了。”唐梓睿低落地說，自從他被唐鳳雲接手後，爲了避嫌，唐鳳雲很少會白天出現在他面前，每次他一覺醒來，在自己住的小院兒裏看到多出來的米麪糧油和肉類，就知道一定是他夜裏來過了。
這一年多以來，他的生活不算輕鬆，明面上也沒有大人照料，整天都生活得戰戰兢兢地，煉出了一身的刺蝟刺，哪裏還能有心情想讀書的事情。
如今被蕭離廷一問，唐梓睿覺得自慚形穢至極，一顆頭都快要埋進胸前了。
蕭離廷看着他這樣心裏也是唏噓，這孩子褪去了一開始小獸一樣的戒備之後，就像是刺蝟收起了滿身的刺並且將柔軟的肚皮露在了他們面前，讓人心軟的同時也不免會覺得有些心疼。
“那我要送你去讀書，你願意嗎？”蕭離廷又問。
“真的？你要送我去讀書？”唐梓睿的眼睛裏一瞬間閃爍出異樣璀璨的光芒，可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那光芒就褪去了，他的雙眼比之前還要黯淡。
“怎麼了？你不想去嗎？”蕭離廷覺得小孩兒的心思挺難猜的，上一瞬還興奮至極，下一瞬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
“我······”唐梓睿再次用力抿緊了嘴脣，“可是我不能讓人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唐六兒他就是因爲我纔會差點兒殘廢了的。”
蕭離廷聽了也覺得頭疼，這孩子這是鑽了牛角尖兒不準備出來了，總是把自己放在一個禍害的角色裏，還腦補得津津有味。
“那你呢？你自己想不想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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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自然是想的。”最終唐梓睿還是沒能抵擋住讀書的誘惑，哪怕自覺是個禍害的身份，也還是說出了心底的渴望。
“那你知不知道爲什麼跟你有關係之後，唐······唐六兒和你爹爹全都出了事？”蕭離廷又拋出一個直擊唐梓睿靈魂的問題，問得他臉色都慘白了。
“我······”唐梓睿惶恐地看着蕭離廷，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沒關係，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可以答應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蕭離廷的顏值十分能打，用這副十五歲的皮囊做出誠懇承諾的樣子一下子就博得了唐梓睿的信任。
蕭離廷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說得對也不對，你前面說的都是對的，但有一點你沒想明白，那就是他們全都沒有足以庇護你的地位，所以纔會下場淒涼。”
“什麼？”唐梓睿覺得蕭離廷說得每一個字他都聽懂了，但組合在一起之後他就不明白了。
“直白說，你爹爹身手再好，他也只是個走鏢的鏢師，而唐六兒，他雖然是揚州唐家的人，但他在家裏本來就舉步維艱，所以動了他們兩人，只要給的利益足夠，就不會有人幫着他們出頭。”
“但我的身份你知道嗎？我是當朝攝政王的世子，將來是要繼承我父王的王位的，一旦我出了事，我父王就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追查到底，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想要掩蓋起來的所有東西就都會公之於衆。”
“跟徹底暴露比起來，還是暗地裏對你下手要合算得多，所以我不但不會有事，只要我能護得住你，那麼就連你也都不會有事。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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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像是清楚一點了。”唐梓睿懵懂地回答，蕭離廷的話就像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而這一刻，也奠定了他對於權勢的無與倫比的渴求。
“你這段時間就呆在客棧不要出去，這裏有人會保護你，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給你找幾本啓蒙的書本來，先讓唐六兒教教你，等回了京之後我再給你安排讀書的事情。”
“好！”唐梓睿這次眼睛裏的光芒再沒有熄滅，而且還有越燃越亮的趨勢，他大聲且堅定地說道：“我一定會好好兒讀書，將來出人頭地，讓任何人都不敢對我生出想要弄死我的念頭。”
蕭離廷聽了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他該不會矯枉過正，教出了一個眼裏只有權勢的毫無底線的人來吧！
“你覺得你做到什麼程度纔會沒人想要弄死你呢？”他沒好氣地給了唐梓睿一個爆慄，“我父王尚且不敢這麼說，你憑什麼有這個自信！”
“啊？不能嗎？可現在不就沒人敢弄死你。”
“那是因爲我自己有自保的本事，就算有人想要弄死我也做不到。以我現在的身份，只要是沒有觸及那些人的底線，他們不會輕易動我。”
“可你不是要對付那些世家嗎？這還叫不觸及底線啊！”唐梓睿問。
“這些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在這邊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前我不會離開，你可以跟着觀摩，但能夠理解到什麼程度，就全要看你自己了。”
“哦。”唐梓睿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被忽悠了，但仔細想想蕭世子說過的話，他又什麼發現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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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撓了撓腦袋，還是先聽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