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太長太長了,她幾乎脫力被抓住腳踝,又用力掙脫在其餘人抓住她的前一刻重獲自由。
水中你追我趕宋幼棠再冒出水面便已到盡頭——三春池。
遊了一路她體力不支一上岸便軟軟倒在地上,身後接二連三傳來破水而出之聲。
“死丫頭,抓到你要你好看!”
宋幼棠素來外柔內剛,聽了這一句咬牙站起來,腿腳軟而無力卻也撐着跑。
水中游本就極費體力,幾個大漢也腿腳發軟見宋幼棠還能跑只得咬牙去追。
跑了一段路卻一個人都沒碰見,今日幽州燈會,附近人幾乎都進城觀燈了。
“你跑不掉了。”
男聲響她身後,“今日郊外不會有人。”
見她還跑,那大漢瞄準她之後射出袖中箭,特製的箭矢小而尖銳一下刺入她的小腿中,宋幼棠冷哼一聲跌倒在地。
中箭的位置傳來陣陣刺痛,鮮血順着傷口涌出,宋幼棠扭頭看傷口大漢已經追至身後。
“宋幼棠,”領頭人道:“你跑不掉的。”
原本如墜冰窖的宋幼棠聞言心中生疑,“你怎知我名字?”
她警惕道:“你們是奉誰的命令來的?”
“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領頭人一揮手,先前扛着她的大漢上前直接卸掉她兩隻胳膊,宋幼棠疼的冷汗直冒。
幾人訓練有素沒再浪費時間直奔目的地,宋幼棠再次被扛了一路,身上的傷令她時刻再痛苦中保持清醒。
“各位,你們若放了我,我家公子願出百兩黃金相酬。”
她忍着痛開口,“我不過一個小丫鬟,素日與人無爭,各位何苦爲難我?都是爲財,拿誰的不是拿?”
“姑娘別白費心思了。”領頭人道:“我們收了人錢,便忠人之事。你就當你命不好。”
接下來不管宋幼棠再說什麼他們都當作沒聽到。
到底是誰要害她?
宋幼棠腦海中冒出一個模糊的影子,沈家,還不肯放過她?
到了約定地點後領頭人大約是瞧着時間還早,裝了酒的水囊拿出一人喝了一口暖身。
宋幼棠被他們扔在樹下蜷縮成一團,小腿受傷無法再跑,雙肩無法反抗。
她已陷入絕境。
從幾人的交談中宋幼棠得知再有半刻鐘便是他們與人約好的時間,一刻鐘內高寄若不趕到她就會被送往邊塞改名換姓成爲邊塞青樓女子!
她盼望這一刻鐘過得慢些慢些再慢一些。
隨着一聲鷓鴣鳥叫,領頭人站起來警惕看了眼四周後走到岸邊看了逐漸靠近的一艘船。
他吹燃火摺子手舉着再空中畫着圖案,船上人也隨之畫出另一個圖案。
確定身份後,領頭人道:“來了。”
宋幼棠被提着肩送到從船上下來的幾個人面前。
兩個膀大腰圓的人長着異邦容貌,兩雙眼見宋幼棠因溼了衣裳而身體曲線展露無遺的身體十分誘人,其中一人上前拂開宋幼棠因這番折騰而散亂的頭髮,露出被遮住的容貌。
宋幼棠咬脣屈辱的低下頭,口中滿是鐵鏽味道,她彷彿又回到被申浩天欺辱的那日。
身爲女子就總是要面臨這種屈辱嗎?
交涉很快結束,擄走她的人收了銀子將她往前一推,蠻人慾伸手扶她,只是手卻是衝着那傲人風景而去。
宋幼棠一狠心側身往水下墜去!
“抓住她!她水性很好!”
領頭人高聲提醒。
下一刻宋幼棠頭皮巨痛,她的長髮被一個反應迅速的蠻人緊緊抓着。
“往哪兒跑?”
他說着重重將她往上一提,另一個怒氣衝衝上前狠狠一腳踢在她腰上,宋幼棠疼得蜷縮成一隻蝦米。
後領被粗暴一抓宋幼棠被提着上船,受傷的小腿留下斑駁血跡。
船板收起,船很快離岸,宋幼棠狼狽靠着船壁站起來從巴掌大的小窗中看到船駛離了岸邊。
此時夜濃如水,只看得岸邊垂柳濃如墨,夜鳥掠翅而過,無半分人跡。
宋幼棠心頭如壓巨石,上船離岸她獲救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耳邊聽得腳步聲響起,宋幼棠心上一緊,果不其然下一刻簾子被人掀起,走進來一個滿臉淫笑的蠻人後另一個也跟着進來……
他們說着蠻族話宋幼棠不住往後退,但如麪條柳條一般柔軟無力的胳膊拿不起武器抵抗,受傷的腳踢不得跑不掉,而蠻人越來越近。
“我是官府女眷,若失蹤我夫婿必會追查到底。”
宋幼棠厲聲道:“你們想掉腦袋嗎?”
回答她的是鬨笑聲。
男人們失了耐性,急不可耐得雙雙上前一人撕扯她衣衫一人撩起她的裙子。
嬌氣的布料在他們粗魯動作中碎裂,宋幼棠以頭撞擊兩人卻被抓住頭髮狠狠撞在地上,鮮血順着額頭流下模糊視線被反壓制於地,後背上踩上一隻用力的腳,她絕望大吼,眼淚奪眶而出。
“蠻夷外邦,也膽敢傷我朝女子!”
一聲厲喝響起,踩在她背上的力道消失,撕扯她裙子的手停下,宋幼棠從凌亂的發遮掩中看到兩人與一人纏鬥在一處。
兩人被打倒後艙門被破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
高寄臉色鐵青脫下外衫包裹住宋幼棠,而後奪了隨從的寬刀便朝那人襲去!
“你的刀法雜亂無章,很久沒練習了吧?”
那人聲音清朗如月,一邊遊刃有餘躲避高寄,一邊點評他的刀法。
“你打不過我的。”
最後一句似斷語,高寄被他一劍逼退寬刀險些滑落。
他退至宋幼棠身側,擡手正欲讓手下殺掉這人卻聽得他道:“我救了你想救的人,你不感謝我反而殺我,天下間再沒有比這更無恥的事了。”
那人劍指着地上被打得暈倒的蠻人,“閣下長了眼就該好好用,可別平白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