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
門板被申明湘拍得啪啪作響。
申明蕊一張臉漲得發紫,腦子也在缺氧發暈。
高寄鬆開手,新鮮空氣呼入申明蕊活了過來,她捂住火辣辣的喉嚨咳嗽不已。
沒有身體壓着門,申明湘推門而入,見申明蕊這副模樣嚇得臉色煞白。
她鼓起勇氣張開雙臂將申明蕊護在身後道:“宋幼棠不在府中,我見她衣裙溼透便叫人送她回去了。你若不信,儘可回去看看,她在是不在!”
申明湘素來說話輕聲細語,這番話卻似吼出來,眸子也含了淚。
躲在她背後的申明蕊怕得不敢再看高寄。
高寄摔門而去,申明湘轉身扶着申明蕊,後背冷汗涔涔雙腿直打顫。
高寄方纔就像是要人命的羅剎,怎會有女兒家不怕的呢?
申明湘重重閉眼平復內心。
“四妹妹。”
她擁住她道:“都過去了,過去了。沒事,我在呢。”
申明蕊聞言嚎啕大哭起來。
文長與高寄迎面相碰,見他急道:“衙門人都撤走了,賓客們都不滿吵鬧,你舅舅舅母估計不會善罷甘休……你去哪兒啊?”
“回去!借你馬一用!”
高寄說完人影已經不見了。
申明湘將棠棠送回去,可家中還有個與棠棠有積怨的紫苑在!
她哪裏是在救棠棠,分明是既要害棠棠又要將申明蕊摘乾淨!
快馬似風一般掠過街巷,高寄卻覺得慢了,手中的馬鞭一下下落在馬上,馬兒死命疾奔。
終於遠遠看見那院牆,高寄不等馬停便下了馬結果險些跌倒。
大門緊閉,他狠踹一腳,大門發出悽慘的“吱呀”聲。
他再數次猛力踹,門銷斷裂,終於得進。
高寄一路似攜風帶怒穿過院子雨下廊下,路上不見紫苑,也不見被申明湘所說送回來的宋幼棠。
他的臥室大開,見狀高寄眼睛一亮,疾跑而入內室。
紫苑正在給宋幼棠換衣裳。
雪白的肩脖露在外面,烏黑的發散在枕上,面色蒼白如雪!
“公……公子……”
紫苑見狀嚇得縮着脖子躲到一旁,“您……”
她手上脫下的宋幼棠的衣衫還在滴水。
“去燒水,熬薑湯。”
紫苑忙應下逃也似的跑了。
高寄看她的眼神太嚇人了,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紫苑跨出門檻腿腳一軟跪倒在地,幸虧,幸虧鎖了門,幸虧高寄用力踹門不然……
她想起高寄剛纔的眼神就忍不住打寒顫。
若被發現她剛纔想淹死宋幼棠,她怕是會命喪當場!
多了好的機會啊。
紫苑又怕又覺惋惜。
屋內,高寄將宋幼棠的裙子脫下,用一牀被子將她擦乾再裹上另一牀被子。
長髮溼漉漉的,髮梢甚至還在滴水。
高寄擡眸看向屋內,放水盆的架子下還有不少水漬,他站起一看盆內裝着半盆水。
宋幼棠長髮溼着,但他一刻也不想離開宋幼棠,解下衣裳爲她擦拭烏髮,卻在後腦上摸到帶血的傷口……
高寄握着衣裳的手青經盡顯,甚至因爲憤怒而微微發顫。
他忍着心痛將她青絲一點點擦乾,而後上牀把自己裹着再將宋幼棠抱在懷中。
冬日的水太冷了,宋幼棠的身體總也不暖和,甚至連呼吸都很輕。
這點發現令高寄心中涌上一陣陣害怕,他不斷的搓着宋幼棠的手,呼喚着她的名字。
可昏睡的人臉依舊蒼白如紙,眉越發顯得如墨,眉間一記紅痣也越發鮮豔。
看得高寄心似被揪着。
“公子,水燒好了,給宋姐姐加了老薑,泡泡會舒服些。”
水倒入浴桶,高寄小心的將宋幼棠放入浴桶中,過了會兒身體逐漸暖和起來,臉上也因爲熱氣而顯出淡淡的粉色來。
高寄心稍安些,手依舊將宋幼棠的手握在手中,不時親吻她的指尖。
“伯源!伯源!”
文長的聲音傳來,合着敲門聲。
“文公子,宋姐姐昏迷,公子正在給她沐浴,不方便見您。”
紫苑柔聲道。
文長聞言揚聲道:“申家現在一團亂,若不是伯伯壓着怕是要上門找你晦氣了。哎,罷了罷了!”
他毛竹扇一打,“你且顧好人,我先去幫你擋一擋!”
高寄只盯着宋幼棠,
後來水加了三次四次,宋幼棠才恢復正常面色,甚至睜開眼看了看他。
雖然只是片刻就暈倒了,但對於高寄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
“棠棠,你再看看我。”
高寄將她擦乾後穿上衣裳裹着被子,聲聲呼喚。
“公子,可要給姐姐請大夫瞧瞧?”
紫苑站在門口擔憂道:“這時節落水恐怕得得傷寒,還是請個大夫更穩妥。”
“去請。”
紫苑得令而去。
依舊是上次給紫苑看病的老大夫,他來了先給宋幼棠施針,紮了幾針宋幼棠睫毛微顫,片刻後幽幽轉醒。
“棠棠!”
高寄喜得差點兒將大夫擠開,老大夫不滿道:“你來?”
高寄忙讓開,又是幾針下去宋幼棠不可控制的想吐,她起身噁心吐出好些水來,高寄忙給她擦拭嘴角後扶着她重新躺下。
見她吐了水老大夫終於展眉,“好了好了,吐出來就好了。只是接下來肯定會發熱,還有可能會咳嗽,具體看你身體如何了。”
他開了藥方子讓高寄照着熬,每日四次不可間斷,如果咳嗽飲食上還需得用心。
付了診金謝過大夫,紫苑隨着去抓藥。
宋幼棠虛弱的躺在牀上,高寄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柔聲道:“想不想喫點兒東西?喝點兒粥好不好?”
宋幼棠搖頭卻覺得頭疼得厲害,她幽幽記起自己被敲了一棒子。
見她蹙着翠眉,高寄道:“頭上的傷口我已經上過藥了,腫了個包,有些點兒滲血。不過無需擔心,我在呢。”
他眉眼溫柔,聲音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