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屋內暖烘烘的,淡淡的臘梅香傳來,小爐上燒着他配的山楂果茶,宋幼棠感覺高寄似乎沒離開她一般。
哼着小曲兒手指靈巧的引針穿線穿過布料,忽宋幼棠聽得敲門聲。
她心中一頓,拿了把剪子纔開門去。
從門縫裏往外一瞧,是姜氏身邊的徐媽媽,左右看來並無人,但宋幼棠不敢掉以輕心。
“是誰?”
“是我,徐媽媽。”
宋幼棠道:“媽媽恕罪,我風寒許久未好……”
說着她咳嗽幾聲,“媽媽在夫人跟前伺候,我還是避着些好。媽媽有何事,只管說,我聽着。”
徐媽媽沒想到連門兒都進不去,躲藏在左右的婆子面面相覷。
還說抓宋幼棠,誰料這丫頭警惕性如此高,居然連門兒都不開!
“這樣怎好說話?”
徐媽媽笑道:“還是將門打開吧,在府裏時我也算對你有過照顧,怎麼一面也不肯見?”
“公子現下不在,媽媽若要尋公子請晚些來。”
客客氣氣的,一點兒也不得罪人,卻像是個麪糰兒,看着好拿捏,實則不吭聲,氣死人。
眼見今日事兒是辦不成了,徐媽媽嘆氣道:“四姑娘與表少爺的事,遲早會稟給大姑奶奶。”
“宋娘子是聰明人,該勸勸公子儘快與四姑娘成親,免得橫生枝節,對誰都不好。”
自打高寄對她愛重,徐媽媽也願稱一句“宋娘子”了。
“勞煩媽媽跑一趟了,只是我一個小小通房,無法干涉主子婚姻大事。”頓了頓她道:“公子婚事,需得老爺夫人做主。”
“宋娘子是軟硬不吃了?”
徐媽媽聲音漸冷,“表少爺打小被送至幽州,沒有侯府馬車來接是斷然無法回去的。如今宋娘子的繡品換不了錢,又能與表少爺坐喫山空到幾時?”
“宋娘子難道要看着表少爺與你一起受罪?”
“勞徐媽媽掛心了,”宋幼棠道:“公子與我溫飽尚不愁。”
是暫時不愁。
公子授學每個月有月錢,她之前繡品了賣了不少錢,明年也是能過的。
見她說不聽,徐媽媽道:“有你後悔之日!”
撂下狠話徐媽媽回去覆命,原本藏在兩邊的粗壯婆子也隨之出來,宋幼棠看到心裏不禁一陣後怕。
想想申明蕊那瘋魔般的手段她心裏也發怵,她可真是個瘋子。
計謀不成,姜氏母女派人散佈高寄與申明蕊獨處一室的話來,高寄原本便不好的名聲又添一“罪證”,但在男人眼中只是風流史。
但高寄很不高興,他不想他的名字與申明蕊聯繫在一起。
坊間傳聞高寄要娶申明蕊爲妻,不日就要成婚,一天之內見高寄的熟人便要問一句,高寄那日回家臉都是黑的,連宋幼棠哄他都效果甚微。
“要不……”
她開口。
高寄臉色更難看了,“你不要我了?”
宋幼棠“撲哧”一笑,“公子以爲奴婢要說什麼?”
“我怎麼可能讓你一人面對她們?”
高寄來了氣,“我是那種遇事自己躲起來的男人?”
他氣得將她抱在膝上,在她細腰上捏了一把,生氣道:“再胡言亂語,看我怎麼收拾你,”頓了頓又加一句,“求饒也沒用!”
說什麼都能繞到牀上的事兒上。
宋幼棠發笑,高寄皺眉乾脆給她點兒懲罰,輕咬她修長細膩的頸脖。
咬着咬着變成了親吻,很快白嫩的肌膚便留下片片桃花瓣似的紅痕。
合着她嬌豔的容貌,水盈盈的眸子,高寄再次俯身順着頸脖而下……
不一會兒功夫宋幼棠衣衫半解,飽滿胸前風光露出大半,惹人垂涎,而那個施以“懲罰”的人反倒是呼吸急促,更似在受刑一般難受。
“伯源……”
嬌聲婉轉,高寄捏了她嬌臀一把,宋幼棠嬌笑,眼神嫵媚如鉤子一般。
羅帳再次垂下,上面繡的花卉似被風吹動一般左右搖晃。
在這種時候總能叫人忘記許多煩惱,只專心做這一件事。
還有兩日便是除夕,宋幼棠蒙上面紗挎上籃子出門買東西。卻在街上碰見一個熟悉的人——申明蕊身邊的玉珊。
自觀月聽雨失蹤後她身邊便只有一個玉珊一個大丫鬟。
玉珊蒙着面紗,神色匆忙走進藥鋪,沒過多久提着藥匆匆離去。
見她鬼鬼祟祟,宋幼棠心中不由懷疑她買什麼藥?
從前沒想過的問題此事都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觀月聽雨去哪兒了?爲何申明蕊失蹤幾月後再出現暴瘦如骷髏性情大變?
女人的敏銳直覺告訴她,或許她可以從玉珊身上發現點兒什麼。
宋幼棠擡腳跟了上去。
同一時刻,文長去世交府上做客,但真實目的是尋高寄。
正是午後,小公子要午休,高寄便在書房看書。
文長推門而入,外面的寒氣吹得炭盆飛起細細的白灰。
“你怎麼得空來了?臨近年關,你父親不考你課業?”
文長凍得不行,一邊搓手一邊跑到炭盆旁烤手。
炭盆上的烤紅薯、烤橘子、烤板栗發出誘人的香味兒。
文長冷得不行,拿了個烤橘子剝開軟軟的皮吃了一個後挨着炭盆坐下道:“你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
高寄手一頓,“關於棠棠的?”
文長被烤橘子燙得張嘴呼呼呼,含糊不清的應一聲。
高寄放下筆過來搶了他手裏的橘子道:“好好說清楚。”
文長:“……”
“你的好表妹,申家四姑娘乾的。”
文長囫圇嚥下橘子道:“那地痞小頭目昨日被抓,我給了獄官些銀子,讓他看到那人通知我,昨日被抓後我便讓他幫忙問了下你小通房的事兒。”
“給他錢讓縱火的是四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叫玉珊的,小丫頭挺謹慎,男扮女裝與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