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不可置信的看向申明蕊,後者臉上驚慌之色已說明一切。
她用盡力氣抽手,但玉珊卻不知道哪裏來得力氣將她如鐵鉗一般死死拉住。
一道目光朝她看來,玉珊與之對上看到宋幼棠眸子明亮,嘴角微微翹,似有鼓勵之意。
身上的傷口似都在灼熱發燙。
被申明蕊雨夜罰跪在屋前廊下險些令她凍死,一點不順心意便對她折辱打罵。
明明是個體面的大丫頭卻在府中被人嗤笑得連個燒火丫頭都不如。
種種心酸羞辱、憤怒怨恨此時化作力氣,死死抓住申明蕊。
玉珊與宋幼棠錯開目光,聲音着急對府醫道:“大夫,您再仔細瞧瞧。”
“我們姑娘尚待字閨中,從未與外男獨處。便是與表少爺,不過是呆了幾句話的功夫,可是清清白白玉石做的人兒……”
“她怎麼可能小產呢?”
府醫轉頭看向苗思瑩,苗思瑩微微一笑,“既然這麼說,伯伯你便再仔細把一次脈。申家姑娘的名節可金貴,萬不可出差錯。”
“是。”
府醫閉眼屏氣凝神,再次細細把脈。
申明蕊尖叫道:“庸醫,滾開!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她用盡全力掙扎但力氣怎麼也比不過玉珊,這麼掙扎間肌膚被玉珊故意用指甲刮破,肉皮翻飛,露出血痕來。
“賤婢,放開我!”
玉珊委屈道:“姑娘,奴婢是爲了您好。”
徐、花兩位媽媽看着玉珊,總覺得這丫頭的眼神有些嚇人。
直覺告訴她們,她們家姑娘是真的被人破了身子還小產過,手上的勁兒不由鬆了些……
申明蕊得了這點兒松,一巴掌打在府醫臉上又一巴掌打在玉珊臉上,直將玉珊的牙齒打落一顆,滿口鮮血。
“伯伯!”
苗思瑩見狀提着裙子過去和慈雲一起將府醫扶起,府醫吐出一口血沫子道:“姑娘再怎麼打,再怎麼請大夫瞧,也只有一個答案。”
他雖上了年紀但一雙眼卻閃露精光,“姑娘小產已三月有餘。小產過後應是身子虧空不曾好生調理,自此如今月事紊亂內體虛耗……”
“您說得不錯,姑娘一月足足要來三四次月事,但次次量極少。”
玉珊忍痛揚聲道。
姜氏聞言徹底暈倒在地。
她氣昏了頭,害了自己女兒。
“你……”
申明蕊氣得失去理智,覺得彷彿圍觀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眼神都含着譏笑,她奔向正起身的玉珊,擡手一巴掌就要落在玉珊臉上。
玉珊害怕的縮着脖子緊閉雙眼,卻沒有感覺到痛,睜眼眼縫一看,居然是宋幼棠攔住了申明蕊。
“我若是四姑娘,必早就跑回去躲着,一輩子也不見人了。”
申明蕊和玉珊頭一次見溫溫柔柔的宋幼棠的冷笑,“四姑娘,這算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了……”
“今後,可要長記性。”
“我殺了你!”
她滿臉是淚,雙手爪子似的朝宋幼棠抓去卻被玉珊抓住手狠狠一拖拉起來。
“姑娘,奴婢送您回府。”
申家兩撥人手忙腳亂將母女倆擡上馬車,原本佈置成喜事模樣的馬車載着申明蕊離開有一股慘淡味道。
“今日之事辦得如何?”
苗思瑩提着裙子拾階而上對宋幼棠道:“你讓小流兒給我送信的時候我正往你這裏趕,雖然大年節帶大夫上門不大好。但是你家公子昨日同我哥哥說的,想請伯伯給你看看咳疾。”
她俏皮眨眼,意思再明白不過。
高寄太愛重她了。
“沒想到歪打正着,居然幫你這麼個忙。如此,我年節後的宴可就能少請兩個人了。”頓了頓她道:“正好我心裏舒坦。”
宋幼棠抿脣微笑,“姑娘裏面請,奴婢給姑娘煮茶。”
苗思瑩頭一歪,“就是饞你的茶,我還自帶了點心,都是你愛喫的。”
兩人說說笑笑進去,高寄倒是被冷落在一旁。
他對捱打的府醫道:“今日連累先生了。”
府醫裳摸摸被打的臉頰道:“那姑娘下手也特狠了,半點兒不似大家姑娘。”
嘟囔幾句小老頭隨着高寄進去。
高家圍爐閒聊,申家卻一片愁雲慘淡。
姜氏今日足足被氣暈兩次,兩位媽媽一邊回去一邊令人去找大夫,大夫上門紮了銀針姜氏還是沒醒,急得兩位媽媽不行。
申明蕊送回自己院子裏,瘋瘋癲癲的砸東西打人,玉珊等幾個丫鬟將她鎖在房內,然後帶着鑰匙去姜氏院子裏跪着。
姜氏昏迷不醒,申明蕊便只有被關着。
母女倆一前一後出門的事兒申翰昀知道,他自從眼瞎後姜氏對他便不比從前,他也管不不住她。
但聽到稟告說申明蕊穿着婚服上門逼婚高寄,氣得他一顆藥丸險些沒吞下去!
他被噎得翻白眼兒幸虧左右伺候的選的都是會點兒醫術的,這才救了他性命。
申翰昀上了小轎不斷催促小廝快些送他去承平院。
到了院裏玉珊見他來了,忙磕頭道:“老爺,四姑娘回來似魔障了,在屋裏砸東西咒罵……奴婢們怕她出來傷人,便將她鎖在屋裏。”
她雙手奉上鑰匙,“老爺,請您定奪該如何是好。”
“關她到死!不許送喫送喝。丟人現眼的東西,餓死她!”
“這……”
玉珊壓下嘴角的喜色,故作爲難,“若是夫人醒來怪罪……”
“這府裏是我做主還是她做主?”
申翰昀氣得腦子發暈,“若怕受牽連便出府去尋自在!”
玉珊眼睛一亮,“多謝老爺。”
她重重磕頭。
申翰昀冷哼一聲由小廝扶着進入姜氏房間,大夫還在商量如何喚醒姜氏便聽得申翰昀怒氣衝衝道:“拿盆涼水來將她潑醒!”
“老爺息怒!”
徐、花兩位媽媽跪下求情。
申翰昀被扶到近前,一腳踹翻一個,赤紅的雙目駭人如同地獄惡鬼。
“兩個教唆主子的老貨,賣了也不爲過!”
兩個媽媽嚇得身子發抖,跪在姜氏牀前不敢再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