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俯下身,卻沒有重壓着她,而是溫柔的親吻她的傷處。
忍了這兩三日,宋幼棠眼中霎時滾出熱淚。
被申氏欺辱被田媽媽、蘇媽媽動手時她只有滿腔憤怒,不肯也不願在她們面前掉眼淚,可因高寄愛憐一吻,便讓她潰不成軍。
吻過之後她被男人翻過面兒,長臂一伸將嬌小的她輕輕鬆鬆的撈入懷中。
年輕的身體肌膚皆細膩滑嫩,相貼着像是都撲了粉似的。
男子身體的熱度更似火爐子一般,宋幼棠貼着他火熱的胸膛身上也暖和起來。
他親親她的眉心紅痣道:“睡吧。”
這個男人明明心裏有話卻不願意說,宋幼棠擡臉親親他下巴尖兒,而後似害羞的土撥鼠一般飛快縮回他懷中,一雙水潤明亮的眸子卻含羞帶卻的看着他。
原本心中陰鬱的高寄被她可愛的小舉動逗得悶笑一聲,將她抱緊了在她耳邊道:“棠棠,我真的……好喜歡你。”
第二日宋幼棠出了溶月院。
老夫人的壽嶽堂在整個侯府最高處,那是侯府最好的位置,擁有侯府最好的景緻,一年四季景皆不同。
宋幼棠之前在侯府幹了三年差,都沒能真正進入內院,更被說壽嶽堂了。
紅葉問了路才走到壽嶽堂門口,守門的婆子遠遠見着一個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帶着個丫鬟而來,待到近前,見着那女子面容便知她是誰了。
“宋姨娘。”
婆子草草福身,“老夫人未召您,您來做什麼?”
宋幼棠拍拍紅葉手中的梨花木箱道:“先前買了套東西,但不識貨,怕中了套,聽聞老夫人對寶物很有心得,想請老夫人掌掌眼。”
她上前一步,飛快將袖中漲鼓鼓的荷包塞入婆子的手中。
婆子飛快掂了掂重量後塞入袖中,臉上也帶笑了,“宋姨娘稍候。”
一刻鐘後婆子出來道:“老夫人有請。”
冬日百花凋零,壽嶽堂寒時的花草種類卻多,各色花卉開得熱鬧若非空氣中的寒意,看起來倒更像是春日一般。
路上更是十步一景,令人目不暇接。
紅葉頭一次見如此奢華富貴的院子,心中驚訝面上卻努力目不斜視,捧着木盒穩穩跟在宋幼棠身後。
老夫人居住的屋子廊檐下掛着一排毛色鮮亮的鳥兒,宋幼棠只認得其中幾個品種,但已是千金一隻的價格。
一個黃衫的姑娘正在給鳥雀餵食,那是四姑娘高舒月。
見宋幼棠來了,她淡淡笑道:“宋姨娘。”
宋幼棠福身道:“四姑娘安。”
“快進吧,祖母正在等你呢。”
寬大的屋子從腳踩的地毯到用具擺件無一不是名貴精巧的,屋內染着的龍腦香便是價值千金。
老夫人的屋子真正擔得起——奢華二字。
宋幼棠進去跪在孔雀香爐旁邊,老夫人面色不愉道:“你來做什麼?不安生呆在你的溶月院,出來討罵嗎?”
這幾日兒子日日來她的壽嶽堂,明裏暗裏都讓她不要爲難溶月院,讓高寄適應適應侯府生活。
知道因爲盈光宣平侯心裏對高寄有愧,因此她隱忍了這幾日,沒想到宋幼棠倒是自己送上門兒了!
今日原本氣兒便不順,老夫人重重放下茶杯道:“聽說你嫌倚梅院破爛不肯住?”
“倚梅園年久失修,確實得修葺一番纔可住人。”
既然事兒已經傳到老夫人耳朵裏了,宋幼棠只有老實答。
老夫人嗤笑一聲,“一個通房擡的姨娘罷了,真當自己是金貴人兒了?”
這赤裸裸的羞辱放在誰身上都可令人臉紅,可宋幼棠卻愣生生不怕,反而溫婉笑道:“老夫人說的是,奴婢永遠是侯府的奴婢。”
她出身侯府,老夫人瞧不起她,不也是瞧不起宣平侯府?
這麼不輕不重的噎她一下,老夫人面涌怒容。
正好妙容拿了一條繡如意寶珠的織金裙子出來笑着道:“老夫人,這條裙子可好?”
“換來換去都是這些花樣,這條早就穿去喫過宴了,再穿出去,我便是連那街上的乞丐婆子都不如了!”
一條花費幾百兩的裙子在這金貴的老夫人眼裏不能再穿第二次。
宋幼棠想起幼時所學詩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真乃寫實。
妙容苦惱道:“那奴婢再找找?”
老夫人看着內屋架子、桌子、椅子上掛滿的衣裳裙子,心中更是毛躁道:“收了收了,看得心煩。”
雖然主子依舊不高興,但好歹不用找衣裙了,妙容剛鬆口氣又聽得老夫人道:“你趕緊的做一身出來,小年趕不上,大年總要換一身合心意的。”
妙容臉頓時成了苦瓜。
“老夫人爲明日穿什麼而煩惱?”
堂下宋幼棠道:“正巧,今日奴婢今日有套東西,想請老夫人掌掌眼。若是真的,倒是與這位姐姐手中的裙子很配呢。”
妙容精神一振,看向宋幼棠,有救了?
“什麼東西?”
宋幼棠招手紅葉上前,宋幼棠打開梨花木盒,絨面的盒子一打開卻內有乾坤,居然是三層,裏面擺放着一整套的簪子髮釵耳墜……連懸掛腰間的玉佩也有。
老夫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
但她被吸引的原因並未物件多,而是這套頭面用料上乘,花式別緻精巧,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無論配不配那裙子,她都十分喜歡。
老夫人見不得寶物,當即煩惱皆拋開,跑過來欣賞寶釵。
“妙啊……”
她唯恐看不仔細,拿着釵到門口迎着光亮看。
高舒月見了她手中泛着寶光的釵子道:“精妙過人,上面鑲嵌的寶石不俗。”
紫色的寶石可比紅寶石難得得多了。
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高舒月的目光與宋幼棠對上,兩者相視一笑。
此間笑容並不友善,彼此心照不宣。
高舒月乍看在府中不出挑,溫柔嫺靜一個小姑娘,但宋幼棠卻知道,她其實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