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白姑娘到了。”
丫鬟們四處尋找田玉琅。
“要不然,你先躲躲?”田玉琅道:“我先出去糊弄糊弄她?”
“憑什麼讓我躲着?我又不是見不得她?”
高舒音來了脾氣,先一步提着裙子繞出了叢竹,田玉琅慌忙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宋幼棠慢悠悠飲了一口香茶,心中只有三道想法。
這位白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看來這次宴會會十分有趣,另外,田玉琅和高舒音的心思不會放在她心上了。
她可太感謝白姑娘了。
聽得環佩作響,衆人簇擁着一個身穿鳳凰花顏色衣裙的姑娘來,她發上金簪玉釵,十分華貴,繡鞋上繡着鳳凰彩羽,其上更是點綴珍珠玉石。
只這一身裝扮便將周遭許多姑娘壓下。
唯一叫宋幼棠覺得不解的是,她手中拿着一個馬鞭。
哪怕是個綴金點玉的馬鞭,宋幼棠還是覺得不搭,難不成白紫英是騎馬來的?
白紫英環視一週最後目光直直落在高舒音身上。
饒有興致的目光看得一貫嬌矜的高舒音也不自在了,她不自然看向白紫英道:“你看我做什麼?”
白紫英不說話,但依然用含嘲弄的輕慢眼神看着她。
“你來這裏做什麼?”
高舒音被看得心裏發毛終是問出了心中想問的話。
白紫英像是在刻意等她這句話似的,當即笑起來,右手的馬鞭也一下一下敲在白嫩的左手心兒。
她下巴微微擡,眸子微眯道:“原是沒打算來的,本來今日是要去三春池跑馬的。但一出門又覺得無趣兒,想起田家姑娘曾邀我來赴詩文會,便過來找找樂子消磨消磨時間。”
“你瞧,這不是找找樂子了嗎?”
她笑容明媚,眼梢微挑卻飽含嘲弄意味。
不知是誰先發出笑聲,緊接着更多的笑聲響起,高舒音臉登時又青又白,氣得指着白紫音卻又罵不出一句話,反將自己氣得更狠。
白紫英羞辱她是樂子,可又沒有明着羞辱,她若反擊豈不是自己坐實了自己是樂子?
好個狡猾的姑娘!
宋幼棠心中暗歎,一邊將這例記下,今後若被人刻意刁難也用來試試。
“好了好了,”田玉琅攪稀泥道:“人齊了,開宴了開宴了。”
她對白紫英道:“白姑娘請落座吧。”
白紫英直奔最好的位置而去,沒有一個姑娘敢跟她搶位置,彷彿她一來就該坐那個位置。
田玉琅哄着高舒音,說話的兩人卻察覺一道視線,看過去時宋幼棠又裝作賞景色一般的移開目光。
被素來厭惡的低賤姨娘看了笑話,高舒音怒火上涌“蹭”的站起來欲對宋幼棠發難又被田玉琅死死拉住。
“這麼多人呢,你且忍忍,咱們的地盤上還怕沒機會收拾她?”
“白紫英既然來找樂子,我們就給她個好樂子。”
田玉琅對宋幼棠微微一笑,高舒音瞬間明白田玉琅的意思,怒火消散安靜坐下。
詩文會以田玉琅的一首詩作爲開場,白紫英聽完後卻不誇反而笑得誇張,不出一言卻讓田玉琅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出乎意料的,白紫英只笑話了田玉琅和高舒音,她們有的甚至還得了白紫英誇獎。
輪到宋幼棠時白紫英“咦”了一聲道:“你是誰家的,從未可沒見過?”
她說着眼神卻看向了田玉琅,田玉琅會意道:“宣平侯府大公子房裏的宋姨娘。她……”
“哦。”
白紫英道:“通房丫頭出身即將爲正妻的宋幼棠,眉心紅痣引得滿京師閨閣紛紛效仿美人妝。今日一見,你比傳聞中還美些。”
宋幼棠道謝道:“多謝白姑娘。”
原本準備好的詩,不說出彩,但也不差,白紫英淡淡“嗯”一聲,宋幼棠坐回位置上。
“此處山泉環繞,奇美小景藏於幽竹之間,諸位可自行賞景。”
“宋姨娘,”高舒音道:“你既是我宣平侯府的人,可不要丟我宣平侯府的臉,四處轉轉,臨走時還要寫一首詩詞纔算完。”
宋幼棠只好起身打算四處轉轉。
爲着意趣,此處還挖了一個小河溝搭了一個拱橋,宋幼棠爲尋清淨便朝着拱橋去。
好巧不巧,白紫英也往那邊去,兩人在拱橋碰了個正着。
“白姑娘。”
宋幼棠福身。
白紫英斜她一眼大步踏上拱橋,宋幼棠跟在身後,冷不防的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她堪堪穩住身形,卻無可避免的撞上前頭的白紫英,還一腳踩上了她的華貴裙子……
綴了珠玉的裙子。
白紫英被她踩住裙子往後一仰,又被宋幼棠推着往前撲,一時姿勢十分滑稽。
高舒音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被田玉琅一把抓着躲到幽竹之中,屏氣凝神。
“讓開!”
白紫英喝斥,下一刻被宋幼棠壓着撲倒在地。
頭上的華貴玉簪滑落在地摔裂成兩段。
想想剛纔白紫英的氣勢和性子,宋幼棠頭皮發緊,急忙起身將白紫英扶起來。
白紫英扶着頭上髮髻站起來,怒瞪她一眼而後視線掃至幽竹之間,有裙角一閃而過。
“白姑娘,奴婢……”
白紫英擡手,明眸含怒道:“閉嘴!”
宋幼棠抿脣,還是小聲辯解道:“奴婢……”
白紫英惱恨的瞪她一眼道:“你是不是蠢?”
宋幼棠擡眸滿目疑惑。
“敢算計我。”
白紫英怒氣衝衝朝前頭而去,宋幼棠擡手拉住她手腕道:“白姑娘且慢。”
“且慢?”
白紫英回頭怒道:“在本姑娘這裏從未有且慢、再等等此類話!”
面前明豔的人兒卻是撲哧一笑。
顏色勝春的人兒一笑,白紫英不禁爲她的美色晃神。
“白姑娘自是英勇,”宋幼棠道:“但我們若有更好的方式,爲何不用?”
“什麼意思?”
白紫英不屑,柳眉微蹙道:“你要玩兒陰的?”
宋幼棠俏皮一笑,“難道她們這般手段又是光明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