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棠福身道:“多謝五皇子。”
莊晏笑着將手中的錦盒遞給宋幼棠道:“不便去前院喫喜酒只好翻牆而入,高夫人,這是新婚賀禮,祝你與高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着微微一頓他逗趣的微壓聲音道:“這是我母妃親自挑選的。”
宋幼棠接過錦盒道:“多謝景妃娘娘。”
“打開看看。”
莊晏道:“我沒那麼多講究,主要是新娘子喜歡。”
宋幼棠莞爾,打開錦盒一瞧,裏面是一對同心佩,通體瑩潤生輝,光是玉料就十分難得。
“是一塊暖玉。”
莊晏道:“本是父皇賜予,母妃得知你們要成親便命人制成同心佩,祝你們永結同心。”
宋幼棠道了句喜歡,莊晏與他們再說了幾句話之後道:“我不宜久待,這便告辭了,改日你們夫婦再補上我這頓喜酒。”
“五皇子慢走。”
宋幼棠福身。
莊晏縱身一躍當真踏牆而去。
堂堂皇子,來喝好友的喜酒還要飛檐走壁,真是令人心中感慨。
原本極好的氛圍被打斷,高寄便索性去前邊兒應付賓客。
臨走之時他對宋幼棠道:“我今晚不會喝酒了。”
宋幼棠臉微微一紅,脖子上方纔被吻過的地方似也在微微發燙。
回到房中宋幼棠看着滿目喜慶的紅不由想起自己的親孃。
她在宋家的時候就看着她出色的容貌憂愁的婚事,生怕因爲過人的容貌而淪爲父親和嫡母交易的工具。
前頭幾個庶出姐姐的婚事也應證了這一點,所以父親從地方官員一步步入了京師成了京官。
隨着年紀漸長大,她也知道父親嫡母對她容貌的看重,母親也越發的恐懼不安。
她怕宋幼棠落入財狼虎豹口中。
她若是知道她嫁給了高寄,就能放心了吧?
心上只掛着她一人的人,風風光光正妻之禮,侯門長媳。
只是,她還能再見到她嗎?
紅燭垂淚,幼時的記憶紛沓而至。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輕輕敲響,而後門外傳來高寄的聲音。
“棠棠,我進來了。”
方纔進去得匆忙,因此這次進來他先說一聲。
宋幼棠脣角微翹柔聲道:“夫君請進。”
他待她好,對她上心,她自也將他放在心上。
身着喜服的人推門而入,青霜張媽媽等人跟隨在後。
她們說吉祥話時高寄輕輕挑起了宋幼棠的蓋頭。
蓋頭之下人與他已成百年盟約。
青霜等人識趣退出去。
“棠棠。”
他擡手將她青絲上的髮簪一一取下。
一邊道:“年幼時我見過你,勉強也能算是姻緣先定。”
又一根簪子取下。
“在幽州見你時我就覺得,你這輩子就該是我的,所以,無論如我都不會放手。”
“命運待我不算好,但唯一令我覺得滿意的便是讓我與你相遇。”
“世上貴女萬千,我妻唯宋幼棠。”
耳墜取下。
他看她滿頭散落的青絲,滿目溫柔。
紅羅帳垂下,遮住滿目豔麗春光,
紅燭豔豔,良宵正好。
翌日,兩人去給宣平侯和申氏奉茶。
申氏笑着道:“幼棠我早就瞧着喜歡,如今成了侯府媳婦就更好了,你們二人要相敬如賓,幼棠也要早日爲侯府開枝散葉纔是。”
說着依着規矩給了一件首飾。
宣平侯也叮囑二人今後要孝順長輩云云。
說到此處申氏似剛想起來一般道:“老夫人還在佛堂呢,雖然幼棠早已入侯府,但新婦理應前去見禮。”
稍頓,她對宋幼棠道:“正好我要去看老夫人身子恢復得如何你們便一起吧。”
高寄淡淡“嗯”了聲。
不知爲何宋幼棠感覺高寄應下之後宣平侯鬆了口氣一般。
老夫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病怏怏的靠在大迎枕上,見了高寄和宋幼棠臉上纔有幾分變化。
她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句,“我乏了,你們走吧。”
於是衆人都離開,宋幼棠走至門前時轉頭看了一眼佛堂。
前日她還在這裏生死掙扎,未曾想今日便是老夫人長住此地。
世事當真是不可預判。
今朝風光衆人捧,明日便跌落雲臺悽慘可憐。
宋幼棠心中頗有些唏噓。
但很快她便沒心思可憐老夫人了,因爲高寄被停職了。
回溶月院之後高寄便讓宋幼棠陪他下棋,宋幼棠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
詢問之下高寄道:“陛下讓我好生陪伴新婚夫人,爭取早日當爹爹。”
若是尋常女子倒是會因高寄這句話紅了臉而不再問其他,但很可惜她是宋幼棠。
她垂眸片刻小聲道:“夫君被停職了?”
守在門外的長慶適時的發出笑聲,高寄橫去一記眼刀。
正好青霜過來送果子,長慶一擡手將她攔住而後道:“現在別進去。”
青霜的便這麼被帶走了。
高寄看着兩人若有所思道:“這兩人看着倒也是挺般配的,若長慶能放下紅葉青霜又喜歡他的話……”
“公子何時喜歡當紅娘了?”
宋幼棠落在一子道:“原來昨日宮中送來的賞賜是陛下給夫君撐腰來的。”
她沉吟片刻道:“夫君是得罪了三皇子還是顏大人?”
被她一雙明眸看着高寄也頂不住,他手中捻着黑子半晌擡眸對上她的,“若我說兩邊都得罪了,你怕嗎?”
“妾身爲何會怕?”
宋幼棠莞爾一笑。
“在幽州妾身便聽聞顏如海的惡名,夫君敢與之爲敵,妾身該高興夫君有常人沒有的勇氣魄力。”
“曹將軍與三皇子本是甥舅,爲幫三皇子奪位結黨營私,罔顧百姓,構陷忠臣,夫君不與之爲伍,做得對。”
“妾身爲何要害怕?”
她雙眸明亮,恍若盈盈燭光亮得叫高寄心裏也亮堂堂的。
“棠棠已爲我正妻,今後少不了赴宴,宴上少不了被刁難,棠棠今後萬事小心。”
他稍頓,愧疚道:“我總說要你富貴無憂,可好似總讓你操心又經歷危險。”
眸中的愧疚令宋幼棠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