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停留在林婉身上,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要買鋪子的是林家老夫人吧?林姑娘在這裏,怎麼就輪到白姑娘與我爭辯了?”
“成夫人,”林婉道:“是我邀白姐姐與宋姐姐與我一道的。”
成夫人淡淡“哦”了一聲,笑意流轉停留在宋幼棠身上。
“宣平侯府的少夫人?大公子深陷通敵叛國之罪裏,你竟還有心思隨林姑娘奔走,也不知是心大還是沒將大公子放在心上?”
“夫君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爲何要擔心?”
今日不巧沈玉鳳在這裏因此想要問出點兒什麼已經不可能了,宋幼棠興致缺缺應付。
“少夫人一張嘴,真叫人佩服。”
成夫人淡淡道:“鋪子要買可以,出之前十倍之價即可。”
“十倍?”
白紫英幾乎跳起來,她怒道:“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我說得出口,可你們未必就給得起。”
成夫人激她們道:“如何啊?林姑娘,這次是你做主還是白姑娘、少夫人做主?”
“成夫人,”林婉道:“我們既是原來談定的便是原來之價,不可能增添。”
“林姑娘既這麼說,那就是談不攏了。”
成夫人端起茶盞輕呷一口道:“生意既做不成了,那三位就請回吧。免得鬧到最後大家都失了顏面。”
沈玉鳳也輕輕笑了一聲。
“成夫人如此做生意,若是傳出去今後還有何顏面在京師立足?”
“白姑娘。”
成夫人擱下茶盞道:“奉勸你一句,不該你管的事兒,別管。不然縱是有白大人護着,有時候也會鞭長莫及。”
“你……”
“白姐姐。”
林婉拉住白紫英的手腕道:“鋪子之事就算是鬧到衙門成夫人也是理虧,我林家看在成大人與父親同朝爲官的份上,不予追究,今日上門也只是想聽成夫人給個說法。成夫人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若真要分辨個清楚……”
林婉抿脣,小兔子一般溫軟的眸中透着一絲堅毅,“不如就將成大人請出來斷個公道。”
成夫人好似被掐住七寸的蛇,頓時沒了氣勢。
林婉卻目不斜視的盯着她。
“從前見林姑娘只以爲是個性子溫軟的小姑娘,沒想到今日倒是叫我開眼了。”
沈玉鳳道:“林老夫人的孫女,就該是這個樣子。”
“沈夫人謬讚了,我不及祖母萬分。”
話已至此便沒有久留的必要,宋幼棠三人出了成府上了馬車。
“婉婉你方纔好厲害。”
白紫英忍不住誇她,“很有氣勢,你平時就該這樣,免得被人欺負。”
林婉莞爾。
“素日都有林老夫人同婉婉在一起,誰敢欺負她?”
宋幼棠笑道。
只要皇后娘娘在一天,林家就永遠顯赫。
“可惜了。”
“沒事。”
宋幼棠意味深長道:“已有收穫。”
“你是說沈夫人?”
馬車軲轆聲傳入車廂裏,宋幼棠頷首。
“可她與京師大多數夫人都交好,上成家的門也不奇怪啊。”
白紫英道:“難不成東宮宴會上的事兒跟她有關?”
“先派人盯着。”
宋幼棠道:“是狐狸,遲早會露出尾巴來。”
白紫英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有了上次跟蹤陳小將軍的經驗,我必不會被發覺!”
如此自告奮勇,宋幼棠不禁淺笑。
白紫英對她和林婉是真的不怕惹麻煩上身。
與兩個好友作別,宋幼棠原本打算徑直回宣平侯府卻沒想到路上碰見了陶氏和榮氏。
她們兩人被幾個衣着華貴的婦人圍在中間,榮氏面如豬肝色,臉色十分難看。
青霜見狀道:“奴婢去看看,婦人稍候。”
宋幼棠睫毛輕顫道:“不必。”
原本就距得近,說話聲都飄過來了。
“瞧瞧,這可是原來的宋夫人!幾年不見,怎麼老成這個樣子了?”
“那這個又是誰?怎麼看着衣着首飾的竟然比宋夫人還要華貴幾分?”
“難不成……”
一個婦人掩嘴笑起來,“這位纔是宋家的當家夫人,榮氏已經成了妾室?”
“你們別胡說!”
榮氏的丫鬟道:“我們夫人依然是正頭娘子!”
她看向陶氏道:“夫人是平妻!”
“平妻?”
“這還挺新鮮……難不成是從前的妾室?當年風風光光的宋夫人如今居然跟一個妾室平起平坐,宋夫人可真是越過越光鮮了!!”
不是京師出名的貴婦,只是尋常官眷,但如今也能將榮氏死死壓上一頭。
宋幼棠對車伕道:“過去。”
那邊婦人繼續道:“卻也不知如今是這位婦人給宋夫人吹湯打扇,還是宋夫人給她吹湯打扇?哈哈哈!”
譏笑聲響起,不止是榮氏便是陶氏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們雖然針對的是榮氏,但卻是十足十的將她架在火上炙烤。
不由的她開口道:“身上還有事,便不久留了。”
說着她微微欠頭便欲帶榮氏走。
“我看如今宋夫人才是聽吩咐的那位吧,瞧瞧,要走還得這位夫人開口呢!”
榮氏今日受盡了羞辱,登時將陶氏去引她的手憤憤甩開。
“要你管?不過是個丫鬟出身的通房罷了!你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榮氏這般憤怒辱罵陶氏正中貴婦人們的下懷。
她們紛紛起鬨道:“宋夫人不愧是宋夫人,氣勢依然不減當年。”
“宋夫人到底是正正經經八擡大轎擡進去的正妻啊!”
榮氏被這般軟捧着,一時昏了頭也覺得羞辱陶氏能叫她臉上有光,更何況——她心中原本就積攢着怒火,早就想發泄出來了。
“你不過是仗着你肚子生出個宋幼棠給你撐腰罷了!若不是她,你算什麼東西?”
陶氏的羞辱越來越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