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英棍子重重落地,“我白紫英從不冤枉人,只可惜,”她冷笑,“你家郡主不敢說真話。”
“王爺來了!”
不知是誰扯着嗓子喊了一聲,隨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便急匆匆趕來,並多了二十多個護衛。
鐵甲和佩刀撞擊發出的聲響頗有一股壓迫之感。
但對於白紫英絲毫無用,她手持木棍,鎮定自若。
“不知你父親,是否能保住你?”
“錦珠,怎麼回事兒?”
昌平王喘着粗氣道。
“跟白姑娘有些誤會沒理清罷了。”
她轉眸看着白紫英淡淡道,“眼下我父親就在此處,白姑娘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宣平侯府少夫人自從平原郡主的宴上離開之後便身子不適,大夫說是服用了大量的寒涼之物。她現在昏迷不醒,我特來替她要個公道!”
“這……”
昌平王垂眸心思流轉之後道:“興許是個誤會呢?我家郡主辦宴已是……一……兩日前的事了,你如何就肯定宣平侯府的少夫人是在郡主的席上吃出問題的?”
“白姑娘,”昌平王道:“京師衆人皆知,宣平侯府的二公子與我王府郡主已定下婚約。白姑娘今日因少夫人生病之事上門問我家郡主,往後她們可是妯娌,你這豈不是要叫她們見面爲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這樣,”昌平王道:“看在少夫人與我家郡主即是妯娌的份兒上,少夫人治病若缺少藥材,只管從我王府庫房裏拿便是。”
“我當我白紫英是個上門打秋風的無賴之徒?我白家給不起名貴藥材,她宋幼棠喫不起人蔘靈芝?你是瞧不起宣平侯府還是覺得她男人高寄無用?”
“這這這這……”
白紫英一句話罵得十分順溜,昌平王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竟急得腦門兒冒汗。
“給父親倒一杯茶。”
魏錦珠冷靜道:“白姑娘,多說無益,若你認定了高夫人出事與我有關,我自然無法辯白。不如便將那日赴宴的貴女都請來,白姑娘一一問過?”
“細雪,去將單子拿來給白姑娘看,再派人去請諸位姑娘芳駕。”
“郡主!”
細雪嘟囔,“那日原本便是你們未出閣的姑娘們小聚之宴,您念着即將成親入宣平侯府,這纔將那少夫人請來,沒想到自己生了病竟賴在了我家郡主的身上!”
以細雪的身份肯定不會這般搬弄脣舌,但她似個小丫鬟一般故意說給人聽便耐人尋味了。
“白姑娘,”昌平王道:“如此大張旗鼓,無論查出什麼都是將高夫人推到風口浪尖,不如燈高夫人醒來之後再做打算?”
白紫英算是看出來了,昌平王壓根不頂事,正欲給昌平王施壓的時候自家的家奴在護衛圈兒之外道:“主子,主子!”
昌平王示意放他進來,家奴對白紫英耳語幾句,白紫英面上一喜而後揮手讓家奴退下。
“這事兒還沒有個定論,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必不會罷休。”
說完她轉身離去。
魏錦珠冷笑着,握緊了手腕上的一串翡翠手串。
“她沒冤枉我,事,就是做下的。”
魏錦珠坦白道。
“這這……”
昌平王顯然沒料到魏錦珠會跟他說實話。
見他又在擦汗了,魏錦珠用力扯斷了手串。
上好的翡翠手串就這麼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散落在地。
“高夫人是你以後的妯娌,往後郡主入了侯府……”
魏錦珠不耐與他說話,語氣生硬道:“不勞父親費心。”
說完她繡鞋一擡便離開了。
昌平王還想同她說點什麼,但又不敢開口,啓脣避脣再三最後化作一聲嘆息。
細雪看着自家郡主孤單負氣的背影同昌平王道:“王爺,郡主沒有個親孃爲她盤算,連您也指望不上。她唯有走一步鋪三步。”
昌平王被細雪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顧着沉迷女色,這些年王府衰敗與他有莫大關係,如今的風光全部只靠魏錦珠一人。
“行吧。”
昌平王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萬事兒……總歸,總歸還有個王府撐着。”
細雪福身,轉身疾步去追魏錦珠。
魏錦珠已回屋,茶水間上了一盞平心靜氣的茶。
細雪上到魏錦珠旁邊,魏錦珠心思用,細雪道:“王爺說萬事兒有王府給郡主頂着,叫郡主不用怕呢。”
原本是寬慰之言,不料魏錦珠居然冷笑道:“他能頂什麼?靠他牀上玩弄女人的手段?”
細雪垂下眼瞼,思量片刻復擡頭道:“白姑娘氣勢洶洶而來,方纔又急不可耐的離開,想必是高夫人醒了。”
“醒了又如何?”
魏錦珠冷笑,“她還敢指名道姓的說是我給她下藥?”
稍頓,她道:“早從申氏口中得知宋幼棠心思陰沉,疑心深重,那日她的盅中下了三倍藥量,便是隻吃了一小半也夠得她受的。”
見魏錦珠面色稍緩,細雪道:“高大人愛重夫人,今後大房無所出,宣平侯府便牢牢掌握在郡主的手中了。”
高瀾上進,魏錦珠又喜歡他,自然願意爲他多多謀劃。
想起高瀾,魏錦珠嘴角微翹。
細雪見狀道:“侯府送來的聘禮裏有幾套東西是二公子親自挑的呢,奴婢給郡主找來,給郡主重新梳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她早與高瀾約好今日畫舫夜遊。
見魏錦珠並未拒絕,細雪微微一笑推下準備去了。
白紫英跨入屋內便看到宋幼棠虛弱的靠在大迎枕上,肌膚依舊蒼白如雪,襯得青絲越發如墨。
“幼棠!”
白紫英疾步奔向牀道:“你可嚇死我了!”
說話間聲音已經帶着了哭腔。
“你若再不醒,我非掀了昌平王府不可!”
宋幼棠虛弱得連笑都覺得費勁。
“你去昌平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