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頭做針線直到張媽媽讓喫晚膳了豚兒還沒醒。
宋幼棠揉揉酸脹的眼睛問到:“公子還沒信兒?”
“沒有,老奴去問過前頭了,說是有個村裏出事了,公子不放心要親自去看看。”
宋幼棠皺眉,天都快黑了,還沒處理完?
正喫着晚膳,豚兒醒了。
宋幼棠一天沒哄孩子玩兒,飯匆匆吃了幾口便去抱着豚兒玩兒。
豚兒見了孃親,目光一直盯着她釵子上的流蘇看,宋幼棠便拔下來搖給他看,逗得豚兒直笑。
小小的人兒看着你笑,宋幼棠看得心都軟了。
小小的手掌又細又嫩,小臉兒滑溜溜的,在大人的手指下輕輕鬆鬆便將人心融化,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
高寄回來時便看到宋幼棠在給豚兒的搖籃上掛小玩意兒。
有些是打街上買回來的,有的是老門房親手做的。
自高寄來赴任之後他也無須自己做飯,天天跟着張媽媽等人一起喫,喫得比以前好了還省事兒。
又見宋幼棠和高寄寬厚對下面人好,豚兒又生得可愛便動手給豚兒做小玩意兒。
木頭做成的小鳥、小魚、蝴蝶等小東西,做好之後還細心的上了顏色,有的身上還藏着了小鈴鐺,一碰便發出聲音來,豚兒見了十分喜歡。
宋幼棠正將小魚兒掛在搖籃上的橫杆上。
似心有所感宋幼棠擡頭看過去便見高寄站在門口。
“夫君怎麼不進來?”
宋幼棠道:“豚兒醒着呢。”
高寄道:“剛從村裏回來,沐浴之後再過來。”
宋幼棠聞言目光便朝他的身上看去,只是隔得遠遠的她不太看得清楚。
高寄見此擡腳離開。
宋幼棠繫好小玩具之後張媽媽進來道:“公子已去沐浴了,夫人可要陪着公子用點膳?”
方纔宋幼棠沒喫什麼,高寄又是若有宋幼棠陪着能多喫點兒東西。
天際已是落下夜色,今夜星月皆有,夜風輕拂覺得有幾分涼爽,在外面用膳舒服。
三菜一湯上了之後宋幼棠便等着高寄。
“長慶可吃了?”
張媽媽道:“長慶洗得快,正在廚房喫呢。”
“鴨肉吃了嗎?”
“吃了呢。”
張媽媽道:“長慶與公子的情分不同,公子桌上有的他都有,不會虧着他。”
宋幼棠頷首,又問,“長慶可說今日陪公子做什麼去了?”
“據說是下了好大的雨將田壩都沖垮了,原本已經呈長勢的秧苗也遭了殃。有戶村民擔心今年繼續下大雨秋收的時候沒收成,交不上租子險些自盡……公子這才帶着長慶過去,親自下田給他修補田坎……”
“公子那麼金貴的人,竟肯下田去幹活兒真真是難得。”
張媽媽感慨。
宋幼棠失笑,“就是媽媽口中金貴的人,拼了性命戰場廝殺保黎明百姓。”
真算起來,他的命真金貴?
真正金貴的是那高坐明堂的陛下、滿朝皇親和那些享受着高寄保護又將髒水、污名往他身上潑的那些人。
宋幼棠道:“有勞媽媽了。”
張媽媽不好意思道:“伺候公子夫人本就是老奴的本分,那擔得起夫人一句謝?”
主僕正說着高寄一身清爽而出。
他穿着一身家常的道袍模樣的衣裳看着就十分閒適。
長髮半乾半溼的,越發濃如墨。
宋幼棠看他這般模樣不由想起在幽州初見他的那天晚上,那時候的高寄俊逸,帶着病容。
如今的高寄雖然身材依舊偏瘦,但身體卻肉眼可見的強壯了許多,人也更加成熟穩重,恰如長成的寶樹。
“棠棠還沒用晚膳?”
高寄語氣不悅,“怎麼這麼晚還不用?小心餓壞。”
誰都聽得出來他是心疼宋幼棠。
“夫君不在總是有些喫不下,正好豚兒又醒了便去抱豚兒。”
說着她笑了笑道:“我在周家待了幾乎一天,一直喫點心喝茶的也不餓,夫君快坐下,這道泡椒雞胗很是下飯,你素來喜歡的。”
高寄自打打仗之後也越來越能喫辣,現在和宋幼棠一樣幾乎是無辣不歡因此兩人湊在一起多半都要辣菜。
明羽給兩人盛上飯之後便悄無聲息的退下。
兩人在涼亭內喫着飯。
一道泡椒炒雞胗、一道素炒小菜、一道快炒鴨肉還有一份芽菜肉片湯。
高寄今天下地幹了活兒,現在正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但他喫飯的模樣依舊很優雅,不緊不慢的,完全看不出他腹中飢餓非常,這便是他鐫刻在骨子裏的教養。
可口的飯菜當前他還將鴨腿挑出來給了宋幼棠,給她盛了一碗湯冷着。
喫完之後張媽媽送來一碗銀耳湯。
宋幼棠慢悠悠喝着銀耳湯,一邊道:“今日妾身在周家確定了一件事。”
高寄挑眉道:“寶石礦?”
宋幼棠頷首,她水盈盈的眸光中閃過一道異常亮眼的光芒道:“寶礦的價值遠超一般的寶石礦,它值得周家人周密保護。”
“是什麼寶石?”
宋幼棠眸光與他的對上,而後道:“祖母綠。”
寶石中的王者,祖母綠。
元氏的那套祖母綠顏色極爲漂亮,價值不菲,可見那礦中所產祖母綠豐富。
“辛苦夫人。”
高寄道:“我與周沛霖周旋許久他未曾打探出分毫,沒想到夫人竟能打聽出祖母綠之事來。”
“爲夫甘拜下風。”
他說着對宋幼棠作揖,一副心悅誠服的模樣。
宋幼棠被他逗笑了,高寄走到她的身旁將又香又軟的人兒抱在懷中再次道:“辛苦夫人。”
高寄對她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
宋幼棠往後一靠,將自己整個兒靠在他的懷中道:“夫君,妾身會盡快打探寶礦的位置。”
“別心急,”高寄道:“寶礦是他們的命根子,你聰明,可他們也機警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