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大紅色蔻丹的指甲狠狠的的嵌入手中的絲絹,凌厲的鳳眼恍若刀子割在宋幼棠身上。
宋幼棠至近前淡淡道:“不知宣平侯夫人今夜前來所爲何事。”
“何事?”
申氏冷哼一聲道:“你害我女兒,還問我何事。”
“高舒音既是出嫁女,一起都應由永寧伯爵府的處置,若是宣平侯府夫人對此事不滿,可去永寧伯爵府討要說法。”
宋幼棠冷聲道:“宣平侯夫人來錯了地方。”
申氏的眼神劃過宋幼棠忽的道:“來人,將她拿了!”
孔武有力的婆子們立刻聽令而動,明羽和張媽媽趕忙將她護在身後。
“你敢!”
宋幼棠道:“天子尚不理臣家事,你敢入我府中動我?”
“你本爲媳,如今陷害小姑子,我便可動用家法!”
申氏厲聲道:“還在等什麼?”
眼看婆子們又上前,張媽媽將快步走下臺階以身子擋住他們大聲道:“宣平侯夫人怕是忘了。我們公子已經和侯府無半點關係,您無權以婆婆之姿處置我們夫人!我們夫人乃高氏宅門當家主母,還請宣平侯夫人慎重!”
高寄被流放時宣平侯府放棄了他,族譜除名昭告京師,如今又想擺婆婆的架子上門顯威風?
聽見此處動靜,家中的護院都過來保護主子。
雙方人馬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強闖私宅,”宋幼棠道:“亦是觸碰律法。來人,速速去告之京兆府尹大人,請大人速速帶兵前來相助!”
報官便是一點情面都不肯留了。
申氏氣得臉青白交替。
將高寄逐出侯府是她的提議,當時高寄建立功勳卻未得應有的賞賜反而滿身污名,她便在宣平侯以及老夫人身邊日日遊說,又讓幾個她捏着把柄的夫人在其大人耳邊說此事,藉着那幾位大人的口告訴宣平侯這個辦法可將宣平侯府摘出來。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高寄終於被逐出宣平侯府,高承的世子之位也隨之穩當,果然不久之後宣平侯便立了高承爲世子。
自高寄離京她便派人追殺,但是高寄像是有人相助一般她的殺手不能傷他和宋幼棠分毫。
這一年多以來她也無數次派遣殺手,可惜都被人悄悄化解。
如此數次以來她也瞧出了不對勁兒,後來發現暗中保護高寄的人居然是宣平侯!
那時候高承還未繼位世子,她不能跟宣平侯撕破臉面於是只能暗中派人找到孔文博買高寄人頭,可沒想到孔文博是個不堪大用的,最後但倒是被高寄和沈放舟聯手捕了!
得知高寄要回京之後她便暗中聯絡和高寄有仇的,力求要高寄死在路上,可惜他還是活着回到了京城!
想到此處申氏眼中的恨意彷彿火浪一般灼人。
“夜深了,我們都要歇息了,宣平侯夫人若想見京兆尹大人便請在此稍待。”
說着宋幼棠竟是要走。
這是擺明了沒將她放在眼中,且連面子也不做了!
“宋幼棠,”申氏叫住她,“你們是真般配。”
盈光和陶氏皆是下場悽慘,申氏此言無異於在宋幼棠的傷口上撒鹽。
軟底繡花鞋一頓,宋幼棠道:“夫人儘可看看,宣平侯府還能給你撐腰幾時,申家還能爲你助力幾時。”
說完宋幼棠道:“送客關門。”
申氏鬧了個沒趣,但也沒失顏面,這場可謂是平局。
宋幼棠轉過迴廊拐角便看到高寄正在等着她。
剛纔申氏的話他也盡數落入耳中……
見他眉目間的鬱色,宋幼棠心知是申氏方纔提及盈光的緣由。
宋幼棠上前握着他的手道:“豚兒在等我們,我們快回去吧。”
一直以來她在面對申氏的時候都是被動,但她也在幽州的珈藍堂埋下了暗線。
申氏帶和盈光的恩怨,苛刻高寄、對付她的仇也該清算清算了。
“夫君只管專心保護五皇子,後宅之事交予妾身便是。”
翌日宋幼棠派人去請了白紫英來府中。
宋幼棠將從白姨娘院中撿到的結環給她看。
“當時白姨娘和我一起對付申氏,白姨娘死後我在她的院中找到的且不止一個。爲皇后守靈時我也曾見其他貴夫人佩戴過,這些日回京也見到了……我離京之時也派人四處打聽,前些日子得了消息說是與沈玉鳳有關。”
“沈玉鳳?”
白紫英道:“她不是死了?”
宋幼棠道:“是,其實她算是死在我手中……”
說着宋幼棠微微一頓道:“沈玉鳳接近我是因申氏,我猜測此事跟申氏有關係。”
說到此處宋幼棠想起之前一些事,便覺得申氏越發可疑。
“紫英,你如今人手足,請幫我查一查此物究竟有何用處,或許這是我們扳倒申氏的機會。”
“好說。”
白紫英拿過結環道:“小事一樁,我儘快給你消息。”
正說着張媽媽親自端着梨花木的漆盤來,上面放着的竟是一座寶山。
寶山上各色寶石十分漂亮,寶山之下的水中還有一艘純黃金做的小船。
這件東西可謂是既貴氣又趣味十足。
“這是要送誰?”
白紫英好奇道:“這京師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別的知交好友不成?”
她雖是打趣但說話的語氣卻是酸不溜丟的。
“宣平侯府唯一能壓制申氏的便是宣平侯,而宣平侯最是聽老夫人的話。”
她道:“我打聽到三日後老夫人會出門禮佛,這座寶山到時候便是敲門磚。”
申氏上門她不以婆母之禮相待,相反卻給老夫人送寶外人對申氏自然便有一番看法。
“你理她做什麼?當初將你們夫婦逐出侯府她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宋幼棠聞言微微一笑道:“老夫人的性子不會跟人是永遠的盟友。”
老夫人最是看重利益。
白紫英似懂非懂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