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自小便跟其他姑娘家不同。
別的姑娘家害怕的是父親,她則害怕的是母親。
母親看着溫柔,實則真要教訓起人來是不留情的。
父親則是處處順着她。
但唯有一點,不能惹母親生氣。
因此她只要做錯事知道要被母親責罰,或者是氣到了母親便往宮裏避難。
皇后娘娘開始是她姨姨,後來是她的乾孃,也是自小將她捧在手心兒裏。
她讓澤陽陛下也就是她乾爹,給她打造了一塊她獨有的海棠花令牌,憑着海棠令牌她可以隨意出入皇宮。
現在明慧皇后只要看到她入宮便知道是在府中惹了禍事。
有時候安安做得太過分了,宋幼棠便會問白紫英,什麼時候讓安安出宮。
白紫英跟她多年交情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於是她便勸宋幼棠,安安是個姑娘,養得嬌貴些好。
再有,安安正在給她帶孩子呢。
她在莊晏仗劍天涯的期待中生了個男孩兒,一出生莊晏便急不可耐的立他爲了太子。
因爲他爹想要儘快將江山丟給他,因此小太子自小過得很累。
開蒙得早,師傅又多,每天被沉重的課業壓得皺着一張小臉兒。
只有安安入宮的時候他才能託安安的福玩耍,並且父皇還不會生氣。
因此每每安安來,小太子都要纏着她。
安安膽子大,帶着小太子逃課,裝病,變着法的玩兒。
澤陽帝和明慧皇后不會說什麼但宋幼棠可不同意這樣胡鬧。
於是她穿上一等婦裝入宮見白紫英了,點名要將自家的混世小魔王帶走。
白紫英見她不高興便勸她,由着安安去。
宋幼棠苦惱道:“你不知道,現在外面都說安安是個女紈絝,眼看姑娘一天天大了,今後……”
“你家安安金尊玉貴的還怕沒人娶?”
白紫英大笑。
“你看看我,當年誰能想到我能成皇子妃、太子妃、如今成皇后的?”
白紫英說着懷念起當年來。
“當年我可是滿京城唯一不像閨秀的。”
“幼棠,由她去吧,你就是太重規矩了。”
白紫英說到此處的時候正好安安進來。
聽到明慧皇后這般保她,她進來對兩人行了禮便道:“乾孃,我要帶弟弟去獵場玩兒。”
“準了。”
白紫英叮囑道:“多帶點兒護衛。”
“是,您放心!”
安安轉頭對宋幼棠一笑道:“母親,您回家的時候路上小心哦。”
說完她便似一隻歡快的鳥兒似的跑了。
宋幼棠見了直扶額。
“豚兒今年還不回來嗎?”
提及豚兒,宋幼棠面上一暗道:“來了書信,說跟隨莫先生去了大漠,最近兩年都不回來了。”
“豚兒很像陛下年輕時候。”
白紫英笑道:“將來肯定又是一個喜歡遊玩山水的少年俠客。”
“是呢。”
宋幼棠道:“莫先生信上說豚兒如今武藝了得,已得他真傳,他已沒什麼好教他的了。”
安安十歲生辰那年,陛下皇后微服出宮給她慶賀生辰。
但如今安安好友遍京城,高家的宅子辦宴顯得很緊湊。
莊晏看緊巴巴的場地對高寄埋怨道:“給你封王封侯你不要,給你換宅子你也不願意。這叫外人知道了,還覺得是我虧待你呢。”
“豚兒還沒歸家。”
高寄柔聲道:“棠棠說了,不能讓豚兒回來找不到家。”
時間越久宋幼棠越是心疼豚兒,雖然知道豚兒跟着莫先生遊歷江湖是好事兒,但也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
“豚兒已經十四歲了吧?”
高寄“嗯”了一聲道:“是個小少年了。”
……
安安聽着乾爹和父親的談話,心中也對素未謀面的大哥生出好奇來。
弟弟和她差距一歲半,長得很俊朗,也不知道大哥長得如何模樣。
安安正在想,好友過來尋她,說是前頭已經來了不少姑娘等着她去待客呢。
安安暫且將這件事壓下,提着裙子到前頭去。
高寄如今是朝廷裏第一位,他的愛女過生辰自是來賓無數。
送來的禮物幾乎堆成了小山。
安安穿着織金的裙子,同色的衣裙,漂亮得好似人間小仙女。
開宴之時,一個少年着青衫而來。
他身材偏瘦,但身形勻稱,眉目俊朗像是山野間自由的風,又像是崇山峻嶺之間生長的松鼠翠竹。
這樣的少年揉合了宋幼棠和高寄的所有優點。
光是容貌就是這樣耀眼的存在。
安安的小姐妹衆多,年紀又和安安差不多,十來歲的小姑娘已能爲俊俏的少年郎傾心了。
在衆小姐妹們的驚歎和發呆中,安安提着裙子朝少年去道:“你是大哥,對不對?”
她甜甜一笑道:“我是安安。”
少年爽朗一笑,聲音疏朗得好似山林間的淙淙清泉。
“安安。”
八歲多的定兒聞言也跑過去,他的身量不如姐姐,仰起臉看着這位從未見過的大哥道:“大哥”
宋幼棠眼含熱淚到少年面前,喚出他的乳名。
“豚兒。”
豚兒跪下道:“母親,孩兒不孝,多年未曾侍奉在母親身前。”
宋幼棠伸手將他扶起來,將他上下仔細看了之後笑起來道:“莫先生說給你取了字?”
“是,孩兒表字:松君。”
“松君……”
宋幼棠低聲呢喃之後道:“好。”
願豚兒自在山野,如松中君子。
安安自此便多了一個大哥疼愛。
大哥的文采很好,來京之後不過半月便揚名京師,成爲天下人皆知的京師第一才子。
之後安安又的了不少好處。
年紀和大哥相當的姐姐們都可勁兒的討好她,只想要見她大哥一面,或者是幫她們送送情詩。
按照規矩和安安的內心想法,她是不能接這些東西,也不能將她大哥給賣了。
但是……她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