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爲大家都是油畫畫家，再加上他也曾因爲太窮而幾度想放棄油畫，所以他對那位男畫家的話更有感觸。
甚至有一些感同身受。
回去的時候錢老班似乎在睡覺，窩在被子裏一動不動的。
紀肖第一次發現老班這麼能睡。
他將外套脫掉便準備休息，結果剛脫完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就響起了蘇溫的聲音。
“肖肖，你是不是……不開心？”
聽到蘇溫聲音的時候紀肖十分詫異，他連忙將手機從衣服口袋裏拿了出來，然後就看到手機上顯示的通話時長。
紀肖：“……”
所以他一直沒掛電話麼？
這得浪費多少電話費啊。
電話那頭的蘇溫可不知道紀肖這會兒正在心疼自己的電話費，還以爲紀肖是在因爲剛剛聊天的內容傷感。
因爲電話一直沒掛的緣故，蘇溫將紀肖和和那位男畫家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倒不是他想偷聽，只是當時的氣氛……他覺得自己開口的話好像有點兒破壞氛圍。
可他又捨不得掛電話，於是便只好一直聽着。
“我沒事。”
紀肖坐在牀頭，將手機放在耳朵旁，壓低了聲音回道。
“瞎說，我們是有心電感應的，我能感覺到你不開心。”蘇溫故意說着幼稚的話，想逗紀肖開心一點。
紀肖果然被逗樂了：“哪裏來的心電感應，你當自己是皮卡丘啊還會發電？我沒不開心，只是有點感慨。”
“感慨？”
“嗯。”紀肖輕輕回道，“我們油畫專業其實很不好找工作，我們班上的大部分人都算是家裏比較有錢的類型，但還有很多是真的熱愛，最後卻因爲沒錢喫飯所以放棄了自己熱愛的東西。”
不。
現實大概都沒空搭理。
“那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喫不上飯！”蘇溫一本正經的給紀肖保證，“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紀肖：“……”
這話真的好破壞氣氛。
讓他覺得有點兒拳頭硬。
不過他也知道蘇溫是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自己開心一點兒。
“好啦閉嘴吧，我只是沒事兒傷春悲秋一下。”紀肖沒好氣的說道，“我纔不會喫不上飯。”
好歹也攢了不少錢。
何況直播賬號也累積了不少粉絲——尤其今天才知道自己其實在油畫圈裏已經算個小名人。
嘖，怎麼也不會餓死。
而且大概率也不會轉行。
經過這番胡扯，原本還稍有些傷感的氣氛一秒打破，兩個人於是便又膩膩歪歪的煲了會兒電話粥，這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紀肖便去洗澡睡覺。
而看上去早就睡着的錢老班……
其實一直醒着。
而紀肖和蘇溫煲電話粥的全過程……
也都聽到了。
不是他想聽，而是即便紀肖壓低了聲音，但這地方就這麼大，還這麼安靜，他想聽不到也不行啊！
錢老班只覺得有點尷尬。
論自己不小心聽了自己學生的牆角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