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林員的回憶之下，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說了大半小時，太陽早已落山，月亮高高掛起。
簡單而言，狐妖結婚。
回塘山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山頭，有野仙匿藏於此處也不奇怪。
再說了，野仙結婚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
人類要結婚，野仙怎麼就不能結婚呢？
而且，說明白了是“野仙”，成了氣候的動物，固然學習人類做過的事情。
當然，這事情會不會和何佩琴有關係，還得我親自上門調查才知道。
護林員所講的故事到底有沒有摻假誇張，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的。
他說過那麼一句話。
“山中起碼有一兩百人喝喜酒！”
鬧呢？
玩呢？
一兩百多人還得了？
這不就意味着一兩百多隻野仙，全都修煉成人形。
要知道動物能休閒成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的野仙修煉百年之久，剩下的百分之五要麼就是生來就有這個本事。
一兩百多個野仙，那回塘山不可能讓活人進去。
一旦進去，就意味着闖入野仙的領地，根本就沒有活着出來的說法。
於是，我摸黑上山。
明知道山有狐，偏向狐山行。
“需要我跟你一起不？”
護林員問我。
“不用。”
讓護林員跟着我一起上山，等會兒他見到常人見不到的事情，到時候說出去又誇大其詞，搞不好說出我和神仙在打架，那就非常離譜了。
山上距離山下，大概得步行半小時左右，來回便是一個小時。
但要是選擇更遠的山路，沒有半天估計都下不來。
我選的是何佩琴走過的山路，距離算中等，所耗費的時間對我來說沒啥大不了的。
四十分鐘左右，我才走到山腰。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人在山上逗留，雖說現在是秋冬季，但難免還是有蛇蟲鼠蟻冒出來嚇唬人。
每走幾步都有攝像頭，清清楚楚拍攝到各個角落。
除了茂林的樹林之外，就算丟個菸頭都會被發現，更何況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
我拿出手機，翻開一段監控視頻。
目前我休息的涼亭，也正是何佩琴曾經休息的地方。
視頻中，五個女生坐在一塊兒喝水喘氣，自顧自玩手機，並無異樣。
此處的監控視頻五分鐘左右，五個女生休息過後繼續往山上的路走。
我走到山腰的護欄位置往下看，下方是陡峭的巖壁，不會有人傻到從這兒翻下去，哪怕是自殺也不可能從這兒滾落，壓根死不透，頂多斷手斷腳而已。
於是我擡頭看向頭頂，還有一段很長的山路要走。
我本想着繼續休息一會兒，但頭頂的樹梢山掠過幾只烏鴉。
其實烏鴉這種鳥類也不完全代表晦氣。
可這些烏鴉從上方落下，一點都不怕我這個人類。
一隻大烏鴉站在路上，它們把嘴裏的食物放下，然後引來七八隻烏鴉一起分喫。
本來這沒啥，可看到烏鴉喫的食物，倒是讓我起了興趣。
它們竟然喫蝙蝠！
雖說烏鴉是雜食性鳥類，也會喫肉，但主要取食小型脊椎動物，螞蚱、螻蛄、金甲龜、蛾類幼蟲。
但烏鴉喫蝙蝠，這我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這隻蝙蝠可不是已經死去腐爛的屍體，而是活活被烏鴉用利嘴叮死。
穿腸破肚，極其兇狠。
一隻蝙蝠就這樣被烏鴉分食，只剩下殘肢碎肉在地面散發臭味。
緊接着，這些烏鴉又開始尋找黑暗中的食物，當着我的面逮着三隻蝙蝠。
烏鴉的數量越來越多，以至於蝙蝠都不敢出洞。
於是，樹梢上的烏鴉似乎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用電筒照着這羣烏鴉，它們瞪眼看着我，連強光都不怕。
真尼瑪怪事了！
連烏鴉都成精了嗎？
依我看，烏鴉這種動物修行比較困難，因爲它們靈性不足。
就算有，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烏鴉身，禿鷲心，對活人有了貪慾，證明這些烏鴉常年喫生靈的肉，已經有了氣候，但不足以讓烏鴉修行成野仙。
自古以來，很少記載鳥類修煉成精的事蹟。
通常都是大型動物纔有這般能耐。
我被這羣烏鴉看得慎得慌，強光電筒照着它們，怕是會引起衆怒。
此時，其中一隻烏鴉傳出刺耳的怪叫聲。
“啊！啊！啊……”
唯有烏鴉的叫聲很哀怨、悽慘、令人產生恐懼。
這隻烏鴉的叫聲把其他烏鴉引過來，並且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它們似乎已經把我認作是下一個獵物。
於是，那隻發出怪叫的烏鴉離開樹梢，在我頭頂盤旋，並且叫聲越來越大。
我擡頭看着烏鴉，結果烏鴉突然衝着我墜落，那兩隻利爪怕是要撓爛我的臉。
我撿起石頭，對着烏鴉扔去。
一擊命中！
烏鴉掉落在地抽搐。
我毫不猶豫擡腳把烏鴉給踩死。
“叫你媽呢？”
我用腳尖左右碾壓，烏鴉徹底變成肉餅。
帶頭的烏鴉死去後，其他烏鴉受到驚嚇立馬飛散。
看來回塘山確實不對勁。
連烏鴉都有了妖氣，大早上它們不敢放肆，到了晚上則是它們的天下。
我沒在此處多停留，繼續往山頂的路走。
大約半小時，終於抵達了山頂。
從山頂眺望遠方，能夠見到整個縣的夜景。
不算繁華，但燈光明亮。
山頂說大不大，但到處都是有人來過的痕跡。
這本應該是茂林的叢林，但來的人都是爲了在山頂露營玩耍，久而久之便騰出了位置。
現在整座山只剩下我一個人，夜班微風徐過，即便穿着外套都感覺到一絲涼爽。
山的另一邊，則是我所說的深河。
由於是晚上，暫時看不清這條河的狀況，斷定不了下方處於怎樣的情勢。
我找到何佩琴和她同學休息過的地方，這兒的證據早已被帶走。
我站在懸崖邊往下看，一片昏暗，毫無頭緒。
我剛點燃煙，突然發覺身後有細微的動靜。
於是我緩緩回頭，身後只有風吹草動，並無異樣。
一個黑影閃過，直接把我給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