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頭蓬亂捲髮狂傲不羈,一言一行近乎瘋狂,可是眼神裏卻又是無盡的黑暗和深邃,讓人難以看穿。
角落鷹鉤鼻的男人站起身來,摘下頭頂的帽子,把杯子朝着朝鳳凜敬了一下,嗓音低沉而嘶啞,如同扯着快要崩斷的皮筋般一般。
“小哥你好,請問小哥.......這兩個人,會是誰呢?”
朝鳳凜不回答,只是笑着看向光頭,“你來說,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呢?”
光頭驚慌失措,喉頭上下動了數次後終於顫抖着開口,“是,是你!青銅樹新的幹部是你!”
伊鳥眯着眼打量着錯愕的衆人,隨即收回目光停留在了眼前的黑色盒子上。
朝鳳凜略顯滿意地點頭,隨即又再次開口,“那,又是誰會殺了有馬貴將?”
光頭瞳孔亂顫,本來以爲是個軟蛋,結果踢到一塊鐵板,現在來看,這塊鐵板還是個瘋子!
“是你!是你!殺了有馬貴將的人是你!”
光頭連聲大喊,屋裏所有的人卻都是緊鎖着眉,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是誰?”
“十四區有這號人物嗎?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呵呵,那我祝你早日大仇得報。”鷹鉤鼻的男人衝着朝鳳凜將杯中殘留的血酒一飲而盡,眼中盡是無趣。然後將老舊的帽子扣在頭上,緊了緊風衣便向門外走去,卻突然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嘿嘿,光頭,我也祝你好運。”
“腐鷹你!啊!......”
光頭一拳捶在地上,掙扎想要起身,卻又被朝鳳凜一腳踩下。
“大哥饒命!幹部大人饒命!”
“我可以饒過你,但是.......”
朝鳳凜挪開踩在光頭胸膛的鞋,光頭立刻慌忙承諾,“一切好說!”
“你先把賬結一下,”朝鳳凜說着,又轉過頭看向伊鳥,“連同我那一百八十七杯酒。”
“哼~”伊鳥哂然一笑,手指也是歡快地在計算器的鍵盤上敲擊着,“杯子碎了賠五十,凳子壞了賠一百,桌子爛了賠一萬,啊~好划算!”
“桌子?一萬?!”光頭急忙環顧一圈,卻未有看見任何一張損壞的桌子。
朝鳳凜走到伊鳥身旁,從櫃檯角落抽出一把被白色繃帶纏繞的細長物。
隨即轉身將它單手舉過頭頂,朝着身旁一張厚重大理石桌面的方桌劈下,整張桌面隨即斷成兩半,切口整齊。
纏繞着的繃帶也斷裂脫落,露出一把金身銀刃的直刀。
“血夜叉!?”
光頭猛地驚呼出聲,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着朝鳳凜,“你,你是血夜叉的兒子!?你竟然活下來了!難怪你要找有馬貴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光頭和一衆六區來的喰種皆是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朝鳳凜,隨即又是一副豁然開朗的神色。
“對,沒錯,是我!”朝鳳凜翻轉手腕,將刀身轉動數圈後把刀背橫在左手掌心,自環首向刀刃緩緩拉開,“血夜叉的兒子還活着!告訴他們,有仇的便來尋仇,有怨的就來抱怨吧!”
全場死寂,結果是伊鳥嬉笑着開口打破了沉默,“光頭,先結賬吧,一共一萬九千八百七十二元呢!”
朝鳳凜走到吧檯前,伊鳥順手推出一個黑色的盒子,上面寫着“hysyartmaskstudio”的字樣。
“你要的新面具唄做好了。”伊鳥故作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你接下來要去安定區的話,唄有個東西讓你給四方帶過去,也在裏面了。”
“嗯。”
朝鳳凜打開盒子,看到一個青獅面具躺在其中。
青獅面具凹凸分明,鼻孔高大,尖銳獠牙。口如血盆,眼似銅鈴,長長的青色鬚髮肆意捲曲,兩抹潔白橫眉盡顯崢嶸。
面具下面還有一張面具店的卡片,正面畫了一隻梳着中分的烏鴉,顯然就是唄要送給四方的東西了。
卡片背面寫着一行字,“nonpossumviverenecsinete,etnonpossumviverenecsinete.“【有你在我活不下去,你不在我也活不下去】
朝鳳凜輕輕一笑,將卡片和麪具收好,又用繃帶把金刀包裹好,隨即朝着伊鳥比了個手勢轉身便準備離開,“走了。”
“等等!”伊鳥低頭苦笑着晃動着手裏的空酒杯,“唄讓你和四方下次一起去把賬結了,你可不要在那之前死了啊。”
“知道了,唄和天狼就拜託你了。”
伊鳥氣得把酒杯按在吧檯上,“你那條老狗就讓他自生自滅算了吧!”
“那可不行,天狼也是我的好兄弟呢,哈哈哈......”
朝鳳凜笑着走出了helterskelter酒吧,“不知道下次再來又會是什麼時候,和誰一起。”
朝鳳凜回到破舊的爛尾樓,簡單收拾一下,只帶上幾個保鮮的大包便朝着二十區去了。
.........
上井大學的門口,朝鳳凜百無聊賴地看着路過的人們,時不時看一眼空蕩蕩的學校大門出口。
“嗯,這個太肥了.......喫多了董香和萱姐會胖的吧......猴子大哥也已經很胖了,應該喫點清淡的食物,太油膩的,不要.......
這個看起來萎靡不振的......一看平時就沒少衝,估計早就被榨乾了,沒什麼營養,狗都不喫......”
........
終於下課了,校園門口很快聚集熙熙攘攘的人羣,朝鳳凜也依靠靈敏的嗅覺,透過那些香水濃妝的氣味,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喔,來了來了。”
只見一個模樣清秀的普通文學青年抱着一本書朝着朝鳳凜快步走來,“凜哥!”
那人並不高大的身材與一頭烏黑整齊的頭髮,再配上穿着的白色打底襯衫和水藍色外套與那缺乏鍛鍊而顯得十分柔弱的身體,顯得格外溫柔和好欺負。
“喲,金木!快來!”朝鳳凜衝着金木揮手,“永近那小子呢?”
“永近今天去拜訪一個同系的學長去了,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學長?什麼學長?”
“好像叫西尾綿,聽永近說是個很熱心的前輩。”
“哈?“(?Д?*),西尾綿?”
金木研拿出手機正想要打電話,卻被朝鳳凜伸手攔下,“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嘿嘿〃?〃”
永近英良太聰明瞭,聰明的讓朝鳳凜有些猝不及防,朝鳳凜是通過金木研才認識的永近,雖然一直相處不錯,可是一旦永近知曉了朝鳳凜的喰種身份,那時幾個人的關係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乾脆讓他先和西尾相處下看一看吧,或許會很和諧呢。 ̄ ̄)σ
“算了,不管他了,我帶你去喫點好喫的,走!”
朝鳳凜大大咧咧地笑着在前面輕車熟路地帶着路,兩人來到一家自助烤肉店,邊喫邊聊。
“金木,明天我就走了,你要自己堅強啊。不要我走了後又被人給欺負了!”
朝鳳凜捏着一串烤肉,笑着朝金木研說着,可金木研卻兩隻手握着手中的罐裝可樂低下了頭。
“要走了嗎.......”
“害,又不是不回來了,你要和永近好好相處喔,”朝鳳凜咬了一塊烤肉咀嚼幾下,只覺得索然無味,甚至會有些反胃。
朝鳳凜的母親唐雨莘是赤舌連流亡至此的喰種,至於父親,他從沒見過,只從母親那聽說過一些父親懲惡揚善的恢弘事蹟,直到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類。
朝鳳凜是個半喰種,曾經也可以喫人類的食物,母親還曾期望過他做一個像他父親一樣的了不起的【人】。
可是朝鳳凜覺得那些都是狗屁,連自己家都顧不好,讓妻兒流離失所,或許是個別人家的偉大的英雄,但絕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他需要的是足以斬殺白色死神的絕對力量,他想要做的是讓那些他愛的人幸福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金錯刀便是父親贈予母親的,刀柄上掛有一枚赫子製成的赤色火焰狀玉佩,上面刻有“林朝楓”和“唐雨莘”的名字。
朝鳳凜的母親說,只要兩人都還活着,即使遠在天邊,兩枚玉佩依舊會一直是火焰的顏色。
年幼時朝鳳凜也曾憧憬過英雄的父親功成名就,凱旋歸來,還曾和自己的人類朋友吹噓過自己的父親是何其的偉大。
可是直到十年前,當有馬貴將前來掃蕩六區,唐雨莘拼死一搏依舊不敵,朝鳳凜拼命衝撞着地下室的門板卻怎麼也衝不出來。
“赤舌連流亡ss級喰種煜,驅逐成功。”
有馬貴將發現了被藏在地下室的朝鳳凜,卻沒有殺他,只是冷漠地站在上方看着朝鳳凜嘶啞地怒吼着抓着厚重的門板,居高臨下地盯着朝鳳凜的獨眼然後扔下了斬落的【煜】的一個赫包,
“活下去吧,帶着對我的深深憎恨活下去吧,活到你有能力可以殺死我的時候,活到你有能力能來到我面前救出你母親的時候。”
那一天,朝鳳凜流乾了所有的眼淚,在無盡的絕望之中啃噬了自己母親的赫包。
那天起,林沐風就改名成了朝鳳凜,父親林朝楓不會來救他們母子於水火,但他朝鳳凜卻一定可以!
那以後,朝鳳凜開始喫人肉,逐漸失去了對人類食物的味覺,在多多良和青銅樹攻打喰種收容所,營救被囚困的母親的承諾之中隱忍苟活十年。
而今天,他要向這個世界宣佈,他,朝鳳凜,【煜】的兒子,【血夜叉】的兒子,已經站起來了!